想起叶辰要刺杀的对象是当今太后,凌月心底的那种担心与不安就如雨后春笋一般,无法扼制的滋长着:“辰儿,你现在虽然杀了萧雪,报了仇,但也将叶府和自己暴露了,皇上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被朝廷抓到,不管有无证据证明你与此事有关,只怕也是要被处以极刑的。”
“我今天的确是要去杀萧雪的,但杀死她的并不是我的人,我是被栽赃陷害的。”他的声音依然清冷,淡淡的,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凌月大吃一惊。
“什么?!不是你杀的?”难道还有另外一拨人也正好挑了这个时候去杀萧后,结果混乱之下叶辰的人却莫名其妙的成了替罪羊?
“不是。”叶辰放开她,看着她的眼睛,将当时的情形一一道与她听:“当时现场很混乱,我们行动的时候,忽然无端的多出许多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一出现就杀了数名禁卫,并与血卫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死伤无数,萧雪一直被众多亲身血卫护在中央,我本想直接冲入其中了断萧雪,没想到那群黑衣人中忽然冲出一人,于中途将我拦下,并且死缠不休,与他交手之下我才发现,此人武功不止在我之上,我竟连他的武功路数也看不出来,正是由于他的出现,不止牺牲了叶震,我也没能亲手杀死萧雪,但我看得很清楚,萧雪是她身边一个血卫趁乱一剑割喉致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与疑惑,这才又接着说道:“最奇怪的是,这群人身上,竟然有御天门的令牌。”
凌月神情一怔:“他们有御天门的令牌?”
她不解道:“那会不会是你叔父派来的人?”
叶辰摇头:“不会的,这件事我已与叔父商量过,怎么行动早已作好安排,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而且御天门中,除了叔父,也没有谁的武功在我之上,而那个人,他的武功甚至在我叔父之上。”
他沉吟了一下,微微颦起的眉越发蹙得厉害,声音虽一惯的淡漠清冷,却语出惊人:“我觉得,杀萧雪的人,应该是当今天子授意。”
什么?当今天子?!
这些信息一个比一个震撼,一个比一个混乱。
这样复杂的内容让凌月觉得自己根本都有些接受不过来。
可是叶辰所说的,不管有多么离谱,多么复杂,多么的不切实际,她也是毫不怀疑,百分之一万相信的。
这世上,若是连叶辰都不能叫她全付身心的相信,她便再也没有真正可信任之人了。
“你怎么会认为是当今天子呢?萧雪不是他的母后吗?”难道当真最是无情帝王家?连所谓的母子亲情也如此不堪一击?
虽然并非生母,但毕竟生娘不及养娘大,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天子,竟连这点人伦道德也没有吗?
“萧雪确实是当今天子的母后,但并不是他的生母。”叶辰站起来,面上带着一种叫人看不透的神情。
那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到让凌月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跟她叙说。
他仿佛在看一段唏嘘的过往一般,将那段宫中秘闻一一向她缓缓道来:“当今天子是先帝的四皇子,名正令轩,生母其实是姚淑妃,当初姚淑妃一夜之间忽然离奇暴毙,这才将他过继给了萧雪,也就是当年的齐妃,而后立为太子,后来先帝也莫名染上奇症,久治不愈,形同废人,朝政便一直由萧雪把持,直到不久前先帝殡天,他才登基为帝,却也一直没有实权,不过虚有其名,朝政大权依然在萧雪手中。”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凌月,清俊的面上一派平静,可眼中却是磐石般的沉重:“当年姚淑妃的死只怕与萧雪也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她一直独揽大权,天子形同傀儡,你说他又如何甘心一直受人摆布?”
原来如此……
果然皇宫是一个波谲云诡,处处心机的炼狱,看似风光无限,正大光明,实则却不知暗藏了多少阴谋诡计,枉死了多少无辜的冤魂。
天子!
只要他不是一个甘于现状的懦夫,那扳倒萧雪,夺回皇权,就都是势在必行的。
只是他要成就自己的霸业,却也不能肆意牺牲别人的性命啊!
尤其这个人是她的叶辰!
这简直不可容忍!
“这么说,这是天子的局?”凌月也自凳子上站起来,走到叶辰面前:“可是天子又是怎么得到御天门的令牌,借以将此事全都推到御天门身上的呢?”
想了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确定那些令牌不是假的?”
叶辰摇头:“我也不能太确定,但至少我看到的那一块是真的,正因为是真的,我才会觉得奇怪。”
他这样一说,凌月也越发想不明白了。
天子要杀太后,有很多的办法和机会,为什么偏偏就挑了叶辰要动手的这一天?
而且竟然这么巧,他派出去的人是假冒了御天门的身份,又持有御天门门人真正的令牌!
最不可思议的是,作为御天门少主的叶辰,当时正好就在现场……
巧合得太多,那就必然不是巧合了。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一种可能。”叶辰颦起的眉缓缓舒展开来,淡淡说道:“御天门有朝廷的奸细。”
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错,除了这个,再没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释了!
凌月忙问:“那你可有头绪?奸细是谁?”
叶辰轻叹一声,缓缓摇头:“没有,御天门的人都是自小就在门中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