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月心下生疑,不由困惑的朝安墨予看去。
安墨予和她之间可说根本毫无交流。
在凌月眼中,他跟正令轩是一路的,不过是个擅长使毒的大反派罢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若不是他研制出“幻影”这种害人不浅的东西,叶辰又怎会落在正令轩手中,受尽折磨。
若不是他吃饱饭没事干,做出“鬼门毒针”那种恶毒的东西,叶辰又怎会受那种非人之苦!
她与叶辰又怎会走到有情人分崩离析,从此恩断义绝,情人陌路的地步!
他又能有什么话要跟她单独说?
正令轩似乎也觉得很意外,所以并没有要回避的打算,扔出一句:“朕有什么可回避的?难道还有什么是朕不能听的?”
再说这可是他的寝宫……
可是一问完,他却忽然心中一跳,有些紧张的问出一句:“不会是凌月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吧?”
然后一边的小全儿也过来凑热闹,躲在门边,弱弱的问:“安,安先生,姑娘她没事吧?”
安墨予心底其实是郁闷的,只是幼时的那件事,令他心中蒙上厚厚的灰尘,遮天蔽日的压迫了他全部的喜怒哀乐。
他早已不知道,到底要如何,他才能将自己的情感一一的宣泄出来。
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小全儿。
顿时把小全儿吓得一个哆嗦,忙朝旁边移了移,离得他更远了一些。
谁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就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了毒,让他变成哑巴……
看他跟避瘟神一样,一点一点移到了门边,一双大眼睛还做无辜状盯着他眨巴眨巴的。
看起来像一只犯错的幼兽多过像小孩。
安墨予肚子里那点气恼也让他渐渐的给看没了,便也不再理会几乎躲到了门边,假装自己是透明的小全儿,省得皇上又要他说一把年纪了,还要欺负小屁孩。
“她的身体无恙。”安墨予转过脸来,只朝正令轩说道:“只是有些话,只有女子听得,男子却是听不得的。”
正令轩一愣,傻了吧唧问出一句:“你不也是男子?”
安墨予淡淡道:“我是男子,可我也是大夫,如果皇上懂医理的话,我可以立刻回避,由皇上来替凌姑娘诊断,该说什么,皇上正好可自己跟凌姑娘说。”
正令轩被他这句毫无波澜的话堵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要懂医理才怪了!
只得不爽的瞥一眼安墨予,恹恹道:“既然如此,那朕回避就是了,你至于这么寒掺朕吗!在凌月面前,你多少给朕留点面子行不行!”
这宫里头,也只有安墨予这个全无官职的毒医,敢这么跟正令轩讲话,正令轩却还不带发脾气的。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朕在外面等,你快点。”
话说完,人也出去了。
寝宫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凌月和安墨予两人。
凌月并不待见安墨予,自然就不愿与他单独多处,于是率先开口,冷冷道:“安先生,要跟我说什么?”
安墨予转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个人的灵魂都可全部装在其中,又何况是情感?
可他的那双眼睛,虽黑白分明,清澈幽深,却竟然并无丝毫情感。
可又不知为何,他浑身上下,虽然从里子到面子都让凌月觉得讨厌,偏偏这双眼睛却让她讨厌不起来。
非旦不讨厌,似乎还有些莫名的喜欢?
他这样看着她,总让她觉得,此刻看着她的并不是安墨予,而是另外一个人。
一个她很熟悉,并且还并不讨厌的人……
安墨予沉默了一会,这才缓缓走近凌月,直到几乎紧紧贴在了她的床边,才淡淡开口讲了一句极简单的话。
他说得非常简单,说得非常平静无波,只有寥寥八个字而已。
但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却将凌月在顷刻间彻底的惊呆了!
那种心情很复杂,很凌乱。
她先是震惊,然后是欣喜,再来就是担心……
怎么可能?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她一度以为,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安墨予说的是:“凌姑娘,你有身孕了。”
凌月花了好大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凌乱不堪,复杂不堪的思绪一一聚回原处。
她大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难以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我……我怀孕了?”
安墨予神色如常的点点头:“已经一个多月了,难道你丝毫也不曾感觉到,自己与平时有些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
他这样问起,凌月才忽然想起来,她这阵子总是觉得乏力犯困,见什么都没有味口。
而且……这个月的月事也没有按时来,时不时的还有些反胃想吐……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心情抑郁,郁郁寡欢,这才会影响了食欲,以至于身困力乏,月事不调,总是提不起精神。
她虽与叶辰有过夫妻之实,但毕竟也只有那一次罢了。
因此就算近段时间身体偶有不适,她也从未朝怀孕这一方面去想过。
没想到,自己竟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腹中的这个小生命,是叶辰的后代。
是那一夜,他们鱼水之欢孕育出的结晶!
她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百味参杂,忧喜各半。
她很开心,开心得都快要晕过去!
可她又很担心,担心得连灵魂也仿佛在一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