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一切就如凌月所料的一样。
正令轩虽然是个死要面子的皇帝,永远拉不下他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尊严,但总算还没有冷漠到全无人性的地步。
总算,这世上还有那么一两个他放不下的人。
比如正令书扬。
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只要能保住他的命,几乎可以让正令轩放弃一切的原则。
宫里乱了个底朝天,可最后的结局却是天子怒不可遏的将所有追赶他们的侍卫统统狠批了一顿。
一个个的,全都被皇帝陛下骂得狗血淋头,垂头丧气。
然后天子便根本不再理会他们了,急不可待的急召了安墨予,命他以最快的速度,立即赶到自己的寝宫。
安墨予也来得异常的快。
看得出来,他是一路飞奔而来的,到达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额上的汗水正顺着脸侧不安的直往下掉。
显然在来的路上,他已从报信的侍卫那里知道了此行的目的和正令书扬的基本的病情。
来了之后,一言未发,只一脸沉重的将所有人都屏蔽在外,要求绝对的安静,谁也不能去打扰。
他要为正令书扬施针。
他脸上的凝重和不断滑落的汗水,都让凌月极度惶恐。
一个顶极的医者脸上,若是面对病患出现这种紧张且急促的表情,无论是谁,都会感到不安,都会六神无主。
安墨予在寝宫中呆了足足有三个多时辰。
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凌月和正令轩虽然连半句话也没有说过,但两人却不约而同的一直在门外守着,半步也未曾离开。
两人都坚持着,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就知道正令书扬的情况!
直到终于听到“吱呀”一声。
凌月从不曾觉得,开门的声音居然也可以如此令人震惊,令人期待却又害怕!
紧闭的房门总算被缓缓推开了,安墨予筋疲力尽的从里面走了出来,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显然他耗费了不少精力。
正令轩和凌月几乎是同时迎了上去,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样?书扬他没事吧?”
话一问完,两人都齐齐一愣,不由错愕的互看了一眼,同时怔了怔,还是凌月率先别过了视线,重新看回了安墨予。
正令轩面上掠过一丝痛楚与失落,叹息一声,没有说什么。
毕竟此刻最重要的,还是正令书扬。
“暂时是没事了,此次太过凶险,对他身体伤害极大,要等到明天才会醒,只是……”安墨予的声音显得十分疲惫,但说到“只是”两个字时,更多的却是迟疑和不安。
这让凌月刚刚才稍稍放下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心底的紧张几乎快要跳出咽喉。
安墨予的医术,可说是当世数一数二的。
可现在,就连他居然也露出了这样为难的表情,那还能说明什么?
只能说明,正令书扬此次的病情是真的不容乐观了。
“只是什么?”又是一声异口同声的问。
只是这次,正令轩和凌月都没有再奇怪的互看了。
安墨予的眉微微颦起,目光落在正令轩带了紧张的脸上。
他的眼神里有些为难,有些忐忑,但更多的却显然是愧疚……
他这样欲言又止,正令轩和凌月差点没被急出心脏病来。
凌月忍不住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书扬他到底是怎么了?不是说,他是先天体虚吗,你不是一直都有配制药丸,可以替他调理身体的吗,这次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吐血,就这么严重了呢!”
她这番话刚刚讲完,正令轩和安墨予不由齐齐怔了怔,两人的表情居然如出一辙,显然都十分惊讶。
定格了数秒之后,两人才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书扬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这次换成是他们两人异口同声的问凌月了。
这话问得显然有些怪异,凌月心中不由梗了一下,顿时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迟疑着道:“是啊……他,他一直都是这么跟我说的,难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正令轩与安墨予的脸上几乎露出了同一种表情,好像有什么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这让凌月越发觉得事有蹊跷。
难道?
对于自己的病,正令书扬对她有所隐瞒?
他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先天体虚?
心里彻底慌了起来,凌月忙问:“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墨予只眉心紧蹙,微垂着头,并不说话,显然是在等着正令轩开口。
正令轩却也是一脸的为难,居然别过了眼神,不愿与凌月直视。
凌月心中又急又怕,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低喝一声:“你们说话呀!他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说的先天体虚,是骗我的,是不是!”
知道安墨予忠于正令轩,他不开口,安墨予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凌月索性冲到正令轩面前,直视着他,大声问道:“你说啊!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瞒着我吗!你知不知道书扬对我是很重要的!”
正令轩猛地一怔,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他皱了皱眉,终于犹豫着道:“是,书扬他……并不是先天体虚,他原本,一直都很健康,只是后来……”
“后来如何?”凌月紧接着追问。
说到关键时刻他居然不说了,她哪里等得了。
除开叶辰,正令轩还从未见过凌月这样紧张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