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殷悦先是给了否定的回答，但兀自沉默一阵后，却没追着杨荟桦要回答，眼见着此时车已停下，又离画廊不远，干脆自己开了车门下车，独自走了过去。
追还是不追？
杨荟桦正在考虑要不要停了车下去拦人，就见殷悦低头把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跟赌气似的使劲儿在上头一通摁，再戴上耳机话筒，把电话重新揣兜里了。
杨荟桦顺手也把手机从控制板上拎了起来，拨通好友的电话，果然，冰冷的机械音提示着他正在通话中。
那就能放心了。
杨荟桦起初是担忧殷悦真跟柏以文生气，毕竟这事不小，又见了血，将来还会有后续的一系列风波。但现在就不用了，至少殷悦还愿意理人，否则怎么会自个儿打电话过去找架来吵。
以好友的本事，如果连女朋友炸了毛都屡不顺，那这恋爱也趁早别谈了。
殷悦电话拨得快，那边接得更快。
事实上，柏以文已经担心了很长时间，虽说好友打了包票没有问题，可两个人一辆车，又没个后援，会出什么意外都说不准，非得等完事后报了平安才能稍稍放下。
没到目的地，殷悦又一直坐在车里头，杨荟桦还没找到时间跟好友通话。于是，身处美国鞭长莫及柏以文只能看着秒针一圈一圈地转着，把心都转得拧紧了。一晃神，电脑屏幕不知怎么就转到了购买回国机票的界面，正想着顺手推舟干脆就回去看看，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殷悦打来的？
虽然不符预期，但这会儿能联系上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喂？你在哪儿呢？”
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柏以文的话音。满满掩饰不住的焦急，或者说他已经忘了该掩饰，忘了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
殷悦打这个电话的目的是质问，但一听他这么说，心里满满的怒火就像被冰凉沁人的水雾漫过一般半点不剩，只余一片清心。
“我在画廊呢，刚到，跟你说一声。”
柏以文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这才察觉自己方才有点激动过头了，所幸殷悦自己似乎还没察觉，以为他真是随口问了句在哪儿而已。
“今天还过去挺早的嘛，”柏以文换了轻松的口气道：“上午的课还挺顺？”
“没，杨荟桦过来了嘛，他说早点出门，又非要当司机，我就只有跟着出来咯。”殷悦装出一副有点小郁闷的样子：“没见过那么厉害的司机，不早出门还不行。”
“他是闲的，”柏以文听她怄气的话听得笑出声来：“待会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就是嘛，住你的房子居然还这样，有点点过分！”殷悦小小地告了一状，复又想起杨荟桦刚刚救了她，忙又加了一句：“不过也就是一点点，反正我又没事，今天日头又好，早点出门也挺舒服的。”
“恩，那就跟他说一声，下次要出门先问问你意见。”
“好的哟。”
两人又聊了几句，差不多到画廊门口了，殷悦跟那边说了一声便将电话挂上。
“呼……”长出一口气，又摸了摸胸口，好像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和别扭的地方。
算了，总是为了她着想，就不追究啦~
柏以文那边，还缓了半分钟才想起来，殷悦提都没提上午出现过意外，难道是他们计划错了？
想到这儿，又马不停蹄地给杨荟桦呼了过去。
“喂~聊完啦？”
杨荟桦这会儿正放平了座椅，舒服地躺在车子里头。见电话接进来，还以为殷悦一通火气发完，好友找他兴师问罪来了。不过嘛，还是那句话，左右两人没出大事，要说他什么他也吊儿郎当地听。
“今天萧华没动手？”
结果柏以文批斗盖脸地一句倒把杨荟桦给弄蒙了。
什么意思？
殷悦打电话没说清楚吗？
“额……什么没动手？”
“萧华！她今天什么都没干？”
杨荟桦坐了起来，摸着车窗上龟裂的线条，用很怅然地口气道：“你还想她做什么？直接拿把火箭炮来吗？我都想问她到底打哪儿弄来的车那么硬，幸好我家老爷子的座驾结实，否则根本扛不住！”
柏以文试探着问道：“所以萧华还是动手了？叫了车来撞你们？”
“且~也亏她看得起，足足五辆车，这下算是全报废了。货车我专门挑过底盘，正好够车脑袋插v进去的，里头的人是死是活就得看命咯。经了这事，就是看在损失的份儿上也得让她不得不记住教训。”
杨荟桦说得轻描淡写，电话那头却是稍一想就能觉出里头的惊心动魄来。可话又说回来，怎么那么大的事情出了，殷悦提都没提。
“刚刚你是跟悦悦一块儿的吗？”
“是啊，别的人我不放心，也没让上这辆车，跟演电影似的，特别是她那个朋友，被吓到了可不好。”
柏以文在那头沉默良久，似是很不能理解，半晌，才用一种探求的语气问道：“可她刚刚……都没跟我提过这件事情。”
“啊？”杨荟桦的声音比他还惊讶：“她没跟你说？可她刚刚明明……”
明明那么生气地跳下车直接打的电话，为什么会不说呢。
电话两边，一对好友都闹不明白，但殷悦既然知道了又没问，也没法儿就着这事再去找她。
“要不……”杨荟桦提议道：“就先这样看看再说？”
“你的意思是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