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淡淡一笑,看着张耆问道:“我哥哥是不是喝醉了?你看到他了么?”
张耆说道:“他已经走了啊!所以我才领着媒人来找你嘛!”
“哦。”刘娥望了一眼外面,想起来刘美那个凄凉落寞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人生没有回头路,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不管前面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都要全力以赴。
如果以前的种种是错误,那只能把握现在和以后,不让下一刻继续错下去。
倘若能给他找一个好妻子,也不枉他对自己的一片似海深情了吧?
给他高官厚禄,让他锦衣玉食,倘若他能快乐无忧,这样的人生,应该也算是幸福圆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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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贺喜的人都陆续散去,天色已近黄昏,赵恒还没有派出人来接她们。
陈怡和杨连城很着急,两个人都已经坐不住了,在刘娥面前走来走去,晃得刘娥眼晕。
张耆家的侍女奉上茶水,她们也无心喝茶,杨连城终于忍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官家怎么还不来接咱们?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刘娥端起一盏茶来,虽然这茶水不如宫中的龙凤团茶好喝,但她还是轻轻地抿了一口,把茶盏搁下,轻声说道:“二位少安毋躁……我在这里可是住了十多年呢,这么一会子,你们就等不了么?”
“怪不得官家对你这么好呢,这就像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这么深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代替……”,陈怡本来想说句恭维话拍拍马屁,说到这里却忽然停住了。
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丈夫薛平贵功成名就后虽然与她团圆了,但是却也娶了别人,她只过了十八天幸福生活便去世了,说起来也算是个可怜人。
如此不祥的话,说出来真是大煞风景。
杨连城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轻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怎么?难不成你还希望有人能代替了娘子,夺了官家的心去?”
陈怡又气又怒,娇叱道:“杨才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刘娥垂眸一笑,淡淡说道:“如果你们着急,就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住一晚上也不打紧。”
刘耋过来问道:“你们是住下还是回去?如果住下,我就让人给你们收拾房间,如果回去,我就让人准备马车。”
刘娥见她出来了,不禁皱了眉头,说道:“你怎么能出来?快回去,新娘子今天不准出洞房!”
刘耋扑哧一笑,娇声说道:“没事儿,我认了你做阿姊,是个有福气的人,什么都不怕!”
陈怡可不管她是福还是祸,瞥了杨连城一眼,气乎乎地说道:“你快准备马车吧,我们想回去!”
刘耋让张耆准备好马车,虽然只是两匹马拉着,是车就比用脚强,何况怕颠簸着刘娥,车夫小心翼翼地驾驭着马车,也不敢走快了,只是慢慢地在路上挪动着。
但是两匹马儿走的有快有慢,路也有高低不平,再怎么慢,马车还是会摇摇晃晃。
刘娥坐在中间,杨连城和陈怡分别坐在她两边。
陈怡感叹道:“都说女人成亲这天是最美的,果然不假,你看美姻,多漂亮啊。”
“还叫她美姻?她现在叫刘耋!……可惜,我们都没有这一天。”杨连城叹息了一声,哪个女孩不想漂漂亮亮的做新娘子?哪个女孩不想穿上漂亮的红嫁衣?
那是一个梦,是所有女孩子都爱做的一个梦,那个梦的名字叫做幸福。
三个人都沉默起来,谁都不肯再开口说话,仿佛故意跟她们作对似的,外面却很热闹。
杨连城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从小窗口里吹进来一阵风,却同时也吹进来一阵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