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夫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嫡大小姐的母亲;而她,永远都是嫡出。
二姨娘听着这话,本收敛深蕴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恐怖;那个女人死去那么多年了,楚剑还是没提她为大夫人,这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多少个夜醒时分,都在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急,等二小姐长大了,把她许配给提升府邸荣耀的人家,那她的大夫人之位,便会垂手可得。
不必在乎等待的这些时日。
如今,被楚嫣然当众提出伤疤,可想而知,她是有多恨,有多伤悲。
性子急,无大脑的楚慧瑜,听着楚嫣然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二姨娘,揭她伤疤,血淋淋的露出来给众人看。
火气涌的上来了,狰狞着脸,把对她的害怕抛之脑后,冷冽道:“楚嫣然,最好管住你的嘴巴,不然,出了什么意外,可不要怨二姨娘照顾不周。”
这是公然的威胁了,直接在众人面前露出将军府阴暗的一面;径直告诉整个京都的人,将军府的话事人,是二姨娘。
楚嫣然笑了,别有深意的笑了,楚慧瑜看着众人的反应,突感不妙,想收回,可惜——
覆水难收!
久久不出声的二姨娘,谦卑道:“二小姐年幼,说的话没经过大脑,口无摭拦的,冒犯了大小姐,大小姐乃是善良大度之人,是否能看在妾身的面子上,饶她一次。”
说她善良大度,一顶高帽子扣下来,她要是还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岂不是被人说成小鸡肚肠,心肠歹毒之人。
二姨娘不愧是深宅大院、打磨翻滚出来的,一句话就能把人给堵死了。
可是?
她岂是那么容易妥协,任人摆布的,反笑道:“作为嫡姐,哪能跟庶妹计较呢。二姨娘,你说,是不是!如果作为嫡姐的,轻则对庶妹责罚;重则对庶妹打骂;传出去,不是在打将军府的脸面,被人说堂堂一个嫡姐,对庶妹不宽恕。”
二姨娘以为自己说的话,够深藏暗意了,没想到,这个贱蹄子三言两句又把问题给绕了回来,还摆出一副大仁大义的形象给众人看。
更可恨的是,句句不离嫡庶之分。
二姨娘有恨在心,这会儿,也无法说个一二了,只得恭顺的道:“大小姐说的及是。妾身深知大小姐通情达理,仁慈,能这般毫不责怪的原谅二小姐,实在是善良、大度的。”
顿时,赢得众人赞誉的眼神。
楚嫣然转眸一变神色,突地,凛然的瞧着楚慧瑜与韩伊雪,略带警告之意的话说出口,“二姨娘能这般持掌将军府,赏罚分明;二妹可要好好学学;不要像某些人,骄纵、不知身份。”
“你……”韩伊雪狰狞着脸,恶毒之话即将说出口,却被楚嫣然一句话给压制住了,且听她道:“韩夫人,你说是不是?”
韩夫人哪里有那么深沉的心思,以为她是在恭维她,立即高傲地道:“大小姐说的及是,作为庶出,确实该分清身份,做事该有个度。
天地良心,韩夫人说这话,其实是在说她府上的妾侍,可不是拐着弯辱骂二姨娘与楚慧瑜。
可是,愚昧至极的她,忘了一件事!
这里,不是韩府;面对的也不是受她压迫的妾侍、庶子庶女;楚嫣然拐弯抹角的意思,可不是恭维她。
而是在借她的名义,在告诉众人一个嫡庶身份高低,同时,也在警告二姨娘与楚慧瑜,不要再嚣张跋扈,做事之前,先掂量掂量,想想压在她们上面的嫡女。
可惜,韩夫人太过上道,太过于想表现,迫不及待的想告诉众人,她在韩府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
韩伊雪错愕的瞧着韩夫人,见她一副嬉笑眼眉的嘴脸,用手捅了捅她,脸上有着责怪。
这时候,这地方,说这话,岂不是在辱骂二夫人与楚慧瑜在府邸上嚣张跋扈、权倾满府,不把楚嫣然当回事吗?
母亲,怎么想不明其中利害关系,被这性情大变的贱蹄子给绕了圈。
韩夫人看着脸色大变的二姨娘与楚慧瑜略带怨恨的眼神,一时间,愣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
楚嫣然故意接话道:“韩夫人说的及对,就不知二姨娘与二妹是否听懂了其中涵义?”
楚慧瑜自知腹黑程度、阴谋诡计不及她,别开脸去,不再多说;
被众人看着,像猴子似的被戏耍,二姨娘其实恨得要死,恨不得这场闹剧快速落幕。
这会儿,二姨娘深知不可翻脸,不可多出一个不是的眼神,或者说出不该有的话,不然,她嚣张跋扈,欺压嫡女的事就坐稳罪名了。
口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唯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低声细语、谦卑的点着头,唯唯诺诺的道:“是,妾身听明白了。多谢大小姐的教诲。”
“二姨娘,不必客气。你我都是为府上着想而已。”楚嫣然可是一点都不吃她这一套,明里暗里的驳回去。
看了看天色,二姨娘可惜的叹气道:“如今天色尚晚,卑府简陋,就不留各位留宿了。”
众人免费看了场闹剧,正暗自舒畅,这会儿,听着逐客令,也不恼火,过来道了礼,就拂袖而去。
可惜,有些人就是不长记性,心不有甘,偏要在这个时候闹出点事情来,才能安抚自个情绪。
“哎呀,我的上等翡翠耳环呢,怎么不见了……”
角落里,传来楚慧瑜着急的叫声,见她很是促急的来回在耳垂摸索着,神情着急的望着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