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与他生命有关联的人,美其名曰为他好。
“杰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力的愤怒是多少压抑和痛苦暴发后深深疲惫,他的话如雷霹过季杰希的心,炸成两半的焦黑依然为他跳动。
垂下头,此时此刻圣洁的白纱显得那么讽刺而滑稽。曾想过有这么一刻,可当真正面对时,还是如此惧怕。
他的一生只怕过两件事,没有东西吃和冷夜阳会恨他。
小时候在饥饿在度过,长大后为冷夜阳而活。就因此如此,他只想填补自己生命里的空白,为自己活一回。
可是,偷来的东西究竟是要还的,连老天爷都不允许他有自己的梦想!
苦涩的笑黑稠着他的脸,手上的枪缓缓滑落,双手垂下,肩膀垮下,失去了灵魂的支柱,他很茫然。声音很轻,如梦自远古的时代飘来:“对不起总裁,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第一次意识到的时候,我曾经十分惊恐,也迷茫不知所措。为此,我看了许多心理医生,他们都说我很正常,只是爱上一个人而已。是啊,爱上一个人,却是一种罪。我挣扎过,痛苦过,甚至自残过,放纵堕落过,可是,一时的麻醉无法解脱心灵上的桎梏。每当意识清醒时,我无法欺骗自己。总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要说,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要一个仪式,只属于我一个人梦幻婚礼,我不要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从今以后,我会用生命去保护你,直到我死。”字字灼灼,句句真切,冷夜阳却听得阵阵毛骨悚然。
“为此,你不惜设计我,绑走齐子姗,利用齐蒙蒙,让我在痛苦的泥沼里挣扎后终于向你妥协。季杰希,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真懂得为我着想。你所谓的不伤害,所谓的保护,所谓的牺牲,哪一件不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口口声声说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你明知道若若是我的精神支柱,你却狠心将她推下楼梯。你明知道齐子姗是替罪羊,却冷眼旁观着我的笑话。你串谋外人将我逼上绝路,不得不答应你荒唐的要求。这样的行为,你还敢说对我没有伤害?”面对冷夜阳质问,季杰希节节败退。
那些被他用正大光明理由包裹起来的黑暗与自私,一点点渗透了出来。他看到了那些自私,贪婪,邪恶,丑陋的嘴脸。
漫天飞扬的血腥事件,将他团团围住。一桩桩,一件件,撕去了自以是为的包装壳后竟是这般丑陋与自私。
当何若云无意间扯落了季杰希蒙住遮羞的白纱时,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不是对他的感情毫无所觉,只是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兄弟。
他是这个世上唯一能为他赴汤蹈火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下属,最好的兄弟。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可与生俱来的默契,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所要表达的意思。
从小到大他所能相信的人不多,季杰希是唯一一个可以令他卸下所有防备坦然自若的兄弟,他真的不想因一些无端的猜忌而失去他。
造成今天的局面,他是不是也有责任?人总会因某些偏执而做出自以为是的决定,伤害了他人而不自知。
受伤的手垂下,血在地上凝成一张狰狞的脸。
“你走吧,放了齐子姗。”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恩断义绝。
他不是佛主做不到慈悲,宽仁,更无力去感化他。他所能做的就是驱逐,给他一条路走,驱离自己身边,从此天涯海角,陌路,不再相逢。
冷夜阳的决定已经是目前他所能获得的最大的恩赐,却依然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从他救起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追随他一生。
无亲无故,不知身世,不知生身父母的他离开冷夜阳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成了自己的信仰,成了他的天。
因为他的需要,他才觉得自己有活着的价值。如今,他要赶自己走?
闭了闭眼,面如死灰。冷夜阳的仁慈对他却是最残酷的处罚,可是,他必须接受,因为他从未违逆过他的命令。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不会改变。
转身,拖地的白纱迤逦出神圣已被他扭曲了本质,变得邪恶黑暗而丑陋。他没有颜面再呆在他身边,不过,他不会离得太远。
望着季杰希渐渐走远的颓废身影,悬在心头的巨石落了地。唇畔扬起得意的笑,没了季杰希这块可恶的绊脚石,她以后就能更加畅快,随心所欲,恣意妄为了。
不对,以他对冷夜阳的感情和忠诚度,她还是有些难以完全安心:“夜阳,你就这样饶过他吗?”小心翼翼试探着,不敢将自己的意图表达得太明显。
站得笔直男人突然向她身上倒,慌乱扶着他,急出一身冷汗:“夜阳,你怎么了?怎么了?来人啊,快叫医生,快叫医生……”本能尖叫着,尚未走远的季杰希转身,眸中满是焦虑,手伸得很直,肌肉绷紧,唯有如此他才能克制住那股想冲上去的冲动。
他比谁都清楚此时此刻冷夜阳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而他也无颜见他。
提起巨大的裙摆,快步跑回化妆室拿起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挂断,整个瘫软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从未有过的疲惫侵袭着他周身每一根神经,抽光力气,留下鞭打的痛。
窗外阳光明媚而灿烂,在那大片大片光亮的映照下他的世界只此陷入黑暗的地狱。
闭上眼,过往的一幕幕自眼前掠过。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