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稍有一点素质,有人性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羞辱逝者的事。整个冷家族能做出这种事来的除了冷浩然,不做第二人想。
顺着柏叔的举动,齐子姗也看到上墓碑上的刻字。终于明白冷夜阳何以会突然这么生气,并暗自为他心疼,为吴梦如感到委屈。
她已经去世十八岁了,还遭受这样的污辱。若是冷夜阳失去了掌控“赫”集团的权利,吴梦如的下场……
一颗心被利刃刺穿,疼痛不已。
掰开冷夜阳握成拳的手,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十指相扣,给予他无声的安慰。倏地,掌心很痛,手有种被人捏碎的感觉。
冷夜阳咬牙切齿,抿直的唇,冷硬的脸部线条,每一个纹路上都燃起一簇簇火焰。
“二少爷,对不起,是我看管不力,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花甲之年的老者低垂着头,一个劲向冷夜阳道歉。
掌心很痛,齐子姗的心却更痛,因为她感受到了冷夜阳的痛。那样钻心噬骨,愧疚难安。
凄厉的笑浮于唇畔,这是就是吴梦如给她的指示吗?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缓缓抽出自己的手,走到吴梦如的墓碑前拿着自己的手帕一遍遍擦着那刻字。字变渐了几分,却深深扎入她心里。
对吴梦如歉然地说道:“阿姨,对不起,是你害您被人搅了清静,请您原谅。您在天之灵请保佑哲,让他平安,健康,快乐!阿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冷夜阳疯了似的抢走齐子姗手上的帕子,很用力很用力地一遍遍搓着。可是,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搓不掉那耻辱性的两个字,眼前幻化的字符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哲,你别这样,别这样……”冷夜阳赤目欲裂,满眼的痛苦与悲伤,深埋在心底的泪全化成了血。
手指破了,流出血来,可是,他毫不在乎。忘了痛,忘了知觉,眼中只有那令他发狂的两个字。小时候冷浩然就经常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那时只有一股蛮力的他,每次冲动扑上去的结果就是冷宏泽责打。
严重的时候被关在柴房里三天不能吃饭,他骂他没有家教,没有教养。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小小的他暗自记下所有的词,他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一笔一笔讨回来。他知道母亲唯一的愿望,就是让冷宏泽承认她的身份,还她清白。
于是,在他接管冷集团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他的母亲风风光光迁入冷家的坟地,让她成为名正言顺的冷夫人。
她在世的时候受尽委屈,死后亦在孤魂野鬼的行列里呆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他成功了,夺回了冷集团,将冷宏泽赶下台,让母亲进驻冷家的墓园。
他请了柏叔来帮他看管母亲的墓,母亲一向爱干净,爱花草。只是,他没有料到冷浩然会这么卑鄙无耻,连死人都不放过,居然在墓碑上刻字羞辱。
为了他母亲已经牺牲掉了女人最宝贵的一切,贞洁,青春,名誉,乃至是生命。而他却连她最后的安宁都保不住,他不配当她的儿子,不配。
不管齐子姗如何惊恐尖叫,冷夜阳就是没有一点反应。墓碑已经被他的血染红。
心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哲,你别这样,别这样。阿姨看了会伤心的,哲,算我求求你了,你别再折磨自己,好不好?”
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阻止他自残的行为。再也压抑不住的泪,一颗又一颗落成雨。风,卷起落叶,片片纷飞于空中,凄然飘落于墓碑上被血粘住,遮去吴梦如微笑的脸。
从墓园回来之后,冷夜阳生病了。高烧不退,梦呓不断,齐子姗又惊又急,守了他整整一夜。一颗心碎成了残渣,再也沾粘不回。
现在一切还未成定局,冷浩然就敢如此恶毒,她不敢想像若真失去了“赫”集团,冷夜阳会被他整成什么样子?
看着一向刚毅似铁,仿佛什么事都压不倒的男人,愤怒病倒,自责如蛆一下又一下啃咬着她的心。都是她没用,除了默默陪他痛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
以前何若云会怎样安慰他呢?
念头一起,凄然一笑,不管是怎样的安慰,她一定不会像她这般没用。
一抹幽白划开了天际粘稠的黑,一点点晕开,天渐渐亮了起来。若隐若现的阳太阳在云层里穿梭,露出红艳的身影,让人知道它的位置。
冷夜阳头痛欲裂,只觉得有无数只怪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无处不在的痛漫延至全身。睁开眼,喉咙里有把火在烧。
动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侧头一看,只见齐子姗趴在他身边睡着了。紧蹙着眉,仿佛有无限心事和忧愁压着。
暗自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他昨天的样子一定吓坏她了。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却每每中计。知道是冷浩然对他无可奈何之下的报复发泄,他却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以前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忍受这样的噬髓之痛,现在却有了齐子姗相伴。感觉已经不像之前那般难以承受,只是愤怒更多一点。
才刚入眠的齐子姗,冷夜阳一动,她就醒了。睁开眼,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掌心下灼热的感觉已消失,正常的温度令她高悬的心松了下来。
“哲,你感觉怎么样了?”担忧的目光扫过他仍苍白的脸色,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双手包裹着她的柔荑,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我没事了。姗姗,对不起,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