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损了从小到大的伙伴,还不能立刻反击,雪清泫的内心也是沉重而压抑的,可他却不能表现出來,至少在慕堇若的面前不能,
虽然白柒染是自己做出了战斗的决定,不能说他是为了慕堇若而死,但慕堇若可不这么想,雪清泫虽然话不多,心里却很清楚,慕堇若一定会把白柒染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身上,
雪清泫一方面承受着失去白柒染的痛苦,一方面还要劝着慕堇若,心中被撕扯得异常难受,可他从來都是一副冰山脸,此时又刻意隐藏情绪,慕堇若又沒有夏乔笙的“读瞳”能力,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出來,
她就窝在雪清泫的怀里,任由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直到“云水步”的持续时间结束,
“暂时应该沒有危险,”雪清泫说道,“不要想太多,专心使用‘招魂引’吧,”
慕堇若点点头,咬住嘴唇开始描画“招魂引”的术式,可是她的心情怎么可能平静,很明显的表现就是,她的“招魂引”竟然沒有像之前那样发出光芒來,
雪清泫看在眼中,却不能开口去催促,他怕他一出声,慕堇若就会脆弱得崩溃掉,
这个“脆弱”并不贴切,因为雪清泫并不觉得慕堇若是朵经不起风浪的花朵,相反,他觉得她已经足够坚强了,因为他知道,在她所说的那个和平的世界里,战争与杀戮早已是久远的过去,甚至连法术都不存在,每个人都是“行商”,为了活下去而奔波努力,不管是出卖真实的商品还是出卖自己的劳动力,也不管那“劳动力”是力气活还是出谋划策,总之都是与法术无关的东西,
对于一个连动物都不忍心去杀的人來说,眼睁睁面对死亡,甚至要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才能活下去,是怎样一种煎熬,
那种对比,大概就像是把刚出生的婴儿扔到荒山野岭,还要他毫发无损地长大成人那样明显吧,
雪清泫不说话,静静地守在慕堇若身边,虽然只有一个人,对于慕堇若來说,却像是半个世界都站在她这边,
慕堇若强迫自己不去想白柒染的惨死,双手握住“马良神笔”,聚精会神地描画术式,这么多人付出这么多努力,最终还是会失败,她不相信,
雪清泫表面上是守着慕堇若在进行召唤,暗地里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全身戒备的样子并不比慕堇若轻松,他不知道太极珠临“死”前对慕堇若说得话,也不知道先前的大雾与现在高耸入云的柱子是谁弄出來的,但危险却是如影随形,
他们现在正藏在某个柱子背后,雪清泫抬头往天上看,不是先前的夜空,但天上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在遇到慕堇若之前,他还曾经飞掠上去查看,但是那柱子实在太高,称得上是“顶天立地”,他最终只能放弃了,
躲在柱子后面只是暂时的,沒有人知道这地图还会不会变,会怎样变,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在两人不知道的另一个方向,楼十一却是幸运地沒有同落榕分开,他自己也不知道原因,略略一想,只能归于落榕是他的宠物这一项,同时,他也很“幸运”地,沒过多久就遇见了自己的老对手,王小吉,
此时的王小吉,一身土黄色衣衫早已被鲜血浸染,变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颜色,而他的脸上,干涸的血迹残留在他的胡茬上,看上去有些狼狈,可是他的眼神却依旧沉静,却让人不敢小觑,
“真巧,”楼十一将落榕护在身后,揉了一下鼻子,
王小吉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真巧,”
“呵呵……现在沒有别人碍手碍脚,我们终于可以单挑了,”楼十一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却是对身后的落榕说的,“落榕,你乖乖等着哥哥,注意安全,”
“可是十一哥哥……”
落榕看着楼十一那挺得笔直的背影,顿了顿,改口道:“落榕会照顾好自己的,十一哥哥不用担心落榕,”
楼十一点了点头,并沒有回头,楼家弓一直在左手中握着,同样有血迹在他的虎口凝结、干涸,左手一动,就变成了铁锈一般,纷纷下落,
张弓,搭箭,只是这箭矢依旧是楼十一用法术具现而成,
“王小吉,做个了断吧,”
王小吉沒有说什么,他的行动已经说明了一切,两手拇指藏在拳中,无名指翘起,正是五行遁法指印中专门对付木属性武者的“金遁指印”,
“铮,,”
“咻,,”
两人同时发动攻击,落榕眼前瞬间起了一阵绿色与土黄色的雾气,她与慕堇若一样,也是背靠着某个巨大的柱子,她的手中还紧紧地抱着那把巨大的碧绿色的琵琶,连手指都放在了弦上,
只是,楼十一叫她在一边等待,她就不能贸然出手,她明白,这是楼十一一直以來的心愿,早在遇见她之前,楼十一就已经踏上了追逐“叛徒”“奸细”的道路,
时隔那么久,她不愿意破坏他的执念,虽然她很想帮忙,
出乎王小吉的意料,楼十一居然沒有使用“月桂梦”,甚至连“松柏语”,都只是用來具现成箭矢,与他遥遥相对,你來我往,两个人隔了那么远,身形移动又都是飞快,打來打去,却都成了白白消耗法力,连对方的衣角都沒有碰到,
王小吉并不笨,想了一想,就明白了楼十一的意图,只是想明白之后,他却露出一个苦笑來:这孩子,还真是执拗啊,
想到这里,他居然就停了手,而楼十一那边就像早就料到王小吉会停手一样,也跟着放下了弓箭,
“十一哥哥,怎么了,”落榕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两人对峙,就想赶紧上去看看,
“沒事,落榕,乖乖呆着就好,”楼十一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