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后来算了算,自己上辈子加下辈子看颜微澜生气的次数都很有限,这次,算是比较大的一次。
昭阳宫后一座玉山。
叫这个名字倒不是因这座山产玉,而是因为不太高的小山上种满了雪玉树。
雪玉树高大而繁茂,春夏之时,开满雪白的扬花,皇室所用的熏香和香料就是由这种花提炼。
因此,这座山被圈在了皇家园林中,平时有人在外围看管,不到收集雪玉花的时候,绝对没有外人能进来。
外面的看守哪里看得到颜微澜,精妙的轻功直接越过看守人,分花踏叶,几个眨眼间就落在了树下。
纷纷扬扬的雪玉花从天而降,明珠眨了眨眼,看着淡漠无波的颜微澜呢……这是生气了吧?
别闹,这绝对是生气了啊!
虽然脸还是这张脸,表情也基本不变,可明珠就是很确定地知道,他生气了!
挠了挠头,明珠解释了一下,“其实我很讨厌那个歌舒钰……!”
话只说到了一半,人已经被一股力量抱紧。
发丝在空中扬起,花瓣交叠,明珠被颜微澜紧紧抱着,本来想说的话忽然就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她懂颜微澜。
颜微澜不是多疑庸俗的男人。
缓缓闭上眼,明珠把头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沉稳舒缓的心跳声。
“抱歉,”颜微澜抱着明珠,低低的说了一句,“臣失态了。”
“不会,”明珠抱着他的腰,弯着月牙样的眼眸,暖暖的笑,“我紧张微澜,微澜也紧张我,这样很好啊,微澜不会对别人这么紧张,我知道的。”
颜微澜没说话,静静的抱着她,明珠又软又娇小的身子难得安静地在自己怀中……
雪玉花飞扬漫天,明珠轻叹了一声,慢慢直起身体,看着颜微澜优雅夺目的俊颜,“为什么不告诉我歌舒临算计你的事情?”
“没有必要,”颜微澜眼底温暖流转,“他不是要紧的人。”
呦!
听见这个回答,明珠开心了——对颜微澜来说,不是要紧的人呀,歌舒临听见不知道会不会吐血呢?
明珠开心基本会有两种结局,第一,相爷大人的日子好过了,第二,相爷大人的日子难过了。
现在嘛,肯定是后者。
明珠不饶人的扬眉问:“歌舒钰说他那个皇兄长得可漂亮了,都漂亮的不男不女呢,你看着就没觉得好看?”
颜微澜望着明珠,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不男不女这个词,其实是形容丑陋贬义词呢……
看着明珠吃醋挑眉的表情,颜大美人还是很聪明的没说出来。
“不觉得,”颜微澜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拂过明珠被风吹乱的发丝,“殿下比他更美。”
“少来!”舒钰是歌舒临的亲弟弟吧,你看看歌舒钰长的那样,妖里妖气,他哥哥会好到哪里!”
妖里妖气……颜微澜已经不知道怎么纠正明珠了,就算他学识渊博,也教导不了明珠这样的破孩子。
颜微澜不说话,明珠更是不满,咬牙切齿的低咒,“这个歌舒临,好好当他的北漠皇帝不行吗,非得把爪子勾得那么长,我已经有封紫衣这个女情敌,再来个男情敌,那我不是腹背受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臣对封紫衣无感,对歌舒临也无感。”颜微澜摘掉明珠头上一朵朵扬花,温声了说了句。
“你对她们无感,可不能保证她们对你也无感啊!”明珠嚷嚷,“尤其是那个歌舒临,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差点被他抢了相公!”
“!”颜微澜耳尖一热,低头看着眼明珠愤愤不平的小脸,本来打算矫正口无遮拦的话,可看着她气愤恼怒的小脸,即将是说出口的话又忽然消散了。
薄唇在她额心轻轻的吻了一下,稍稍低头,额心贴在她额心上,望着她又大又明亮的眼睛看,“臣不是物件,是能任人随意抢走的,歌舒临也好,封紫衣也好,如果不是殿下,臣永远也不会轻动情心。”
“……我知道啊。”明珠看着颜微澜温暖润墨的凤瞳,喃喃着说。
如果不是自己,颜微澜这辈子持正心而立,坐忘忧而终,大约永远不会为一个人承诺到这样的地步吧。
颜微澜微微一笑,声音如幽竹雅韵般铺散开来,“臣比歌舒钰更倾慕殿下,殿下为了歌舒临如此,臣为了歌舒钰也是如此。”
“……你,吃醋?”明珠不太确定的问。
“臣也是男子,心有倾慕,自然紧张。”颜微澜换了个比较含蓄的说法。
明珠头顶上嘟地弹起一对贼兮兮的隐形毛耳朵,抖了抖,“吃醋哦?”
兴味中带着一点小得意,尾音上扬,明珠贼笑,“第二次了,展枫一次,歌舒钰一次,微澜,你吃醋的次数也不比我少嘛。”
“……!”颜微澜的含蓄显然和明珠的奔放不在一个世界,他觉得有些事情大家明白就可以了,然而明珠这种露骨的话,还是……嗯……
“死傲娇。”明珠贼贼的笑,往前一凑,嫩唇吧唧一声亲了颜微澜的唇,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显然是高兴中的表情。
颜微澜被她亲了一下,暖润的眸色渐渐流转,并没有想以前那样恼羞成怒,而是缓缓一笑。
他不笑的时候像雪山顶上最初的薄雪,清冷淡漠。
可当他笑得时候……就好像如今飞扬的雪玉花,暖润优雅,迷人心弦。
雪白的花瓣沿着他眉眼间飞掠而过,明珠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