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埃里克将于凛凛领到一面墙壁前,他轻轻一推,墙壁便开了扇门。
“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埃里克说,“你想进去看看吗?”
于凛凛看出他似乎有些犹豫,她微笑着点头应允:“为什么不呢。”
于凛凛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房间,房间布置得和于凛凛那间简直大为不同,像是死人的丧房一般,黑色的幕布挡住墙壁,一个巨型的乐谱架紧贴着墙壁,一本《死神》乐谱正摆在乐谱架上。房间中央垂挂着红缎的篷帐,里面竟放着一具打开的棺材。
“这棺材是做什么用的?”经历过王怜花将棺材作为真正王府入口这样的事儿,于凛凛还真没什么怕的,只有些惊奇道。
“就是我的床。”埃里克平静道:“我们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必须去适应,死亡也一样。”
“你就睡在这里?为什么?床不是睡得更舒适吗?”于凛凛走近棺材,回眸朝埃里克一笑,“埃里克,你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呢,又没有死。难怪我觉得你客厅那些花的布置实在难看了些,不如拿些花来,我帮你装饰在房间吧——嗯,这些黑色的幕布也没有必要存在了。”
见埃里克沉默地望着她,于凛凛叹了口气,一时间竟有种自己养了个小孩的感觉,她温和地望着他,道:“埃里克,人生苦短,所以才需要自己寻找乐趣。可以活得更好,又为什么要过得这么压抑?我不知道你躲着人群活着的原因,但起码,即便是你自己,也可以活得更舒适。”
“……好。”埃里克沉沉地望着于凛凛,点了点头。虽他没说出口,但他心中却仍坚持,若不是于凛凛在,他压根没心情去打理自己的生活的。因为是她,他才会想着要将这里的生活变得更好。若是他一个人,他活着还是死去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既然她这么说了,他愿意按照她所提议的去做,只为了她能开心。
于凛凛却没注意到埃里克的这种想法,埃里克生活在地下的想法她从他自卑的态度多少能猜到一些,但她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的秘密比谁都多。更何况,她觉得,埃里克是个天赋才能的人,他拥有别人都无法企及的、天才拥有的世界。
如果把入江直树形容成是理工科的天才,那埃里克无论是理工科还是艺术类,都是首屈一指的天才。他这样的,在现代可是属于文武兼修的顶尖人才,毕竟现代虽然对偏科的天才也有宽容,但这种全面人才更受青睐。
一时间,于凛凛心中产生了很深的激荡,埃里克是生错了时代呢。
她随意逡巡了房间,只见身后一整面的墙壁上放着一台巨大的管风琴,上面还摆着字迹有些凌乱的手稿,笔迹全是红色,虽然凌乱,但字体却并不难看。
于凛凛好奇地走到那管风琴边,看向那乐谱,问道:“我可以看看吗?”
埃里克心中有些纠结,那毕竟是个未完成品,他为之耗费了二十年的心血,却依旧还未能完成,它就是他心中的火。他一直觉得唐璜和他是一样的,他们都一样不被世人接受,他们都一样有着自我的世界,他们都不得不戴着面具游离在这些人里。
见埃里克姿态沉默,于凛凛试探地拿起了那乐谱,埃里克并没有出言阻止。于凛凛浏览起来,手稿上有些涂改,他的法文不仅发音优美,写出来也很美丽,但是有些弯钩却写得极为凌厉,像是要突破纸张飞出来似的。那乐谱第一页上写着《唐璜胜利曲》,应该就是这部歌剧的名字了。
她试着将他写的音哼出来,却发现这些音乐都极为激烈,令人几乎有种承受不住的感觉。她停下哼唱,下意识抬头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伸手夺过了于凛凛的手稿,道:“它不适合你来唱。”
“那你能唱给我听吗?”于凛凛能感觉到那首歌里蕴藏着的强大的力量,身为一个音乐人,她对音乐的热爱虽不像历来那些名家如生命一般重要,却也是占据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很多时候,她即使不从事音乐相关工作,生命里也无法缺少音乐的存在。
埃里克却沉下了脸:“你永远不会听见我的唐璜,我的唐璜不是俗世里那些混杂着美酒、爱情和罪恶的自由诗人写出的fēng_liú人物。假如你一定要听的话,我可以为你弹一曲莫扎特的曲子,你会被它感动得流泪。而我的唐璜是绝对不一样的,它就是一团火,不是燃烧了自己就是燃烧了别人,甚至燃烧掉整个世界。1”
于凛凛吃惊。她自然听过唐璜的故事,埃里克生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对唐璜引起了深深的共鸣,他为唐璜胜利曲几乎付出了自己全部的心血,难道却不打算让这首歌面世吗?
虽然说了这话,埃里克自己却有些犹豫了。他觉得于凛凛不该接触这些激烈的情感,他害怕他吓到她,她永远不会知道他的挣扎、他的痛苦,正如这激烈的火一般,他害怕这火伤害到她。他极力克制着,不想自己这些束缚住的情绪,也影响到她如太阳一样的世界。
他不想将她拖入他的黑暗,也不想他心中的火烧到她身上。他只是希望她能陪在他身边,如太阳一般,照亮他。
“克里斯蒂娜,可能你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存在一种特别可怕的音乐,只要你靠近它,你就会被它吞噬。值得庆幸的是,你的歌唱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不然,你会失去很多,比如你清澈高远的特色,即使你回到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