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我去了车上,拿来饼干,给大家发早餐。
当时,吴珉、白欣欣、浆汁儿、孟小帅并不知道我和章回的计划,他们还在谈论那个黑匣子。
我第一个发给了吴珉,他说:“周老大,你数错了吧?你怎么给了我6块?”
我看了看他,说:“今天,我们每人都多发一块饼干。”
吴珉说:“为什么?”
我说:“我们要去打仗。”
吴珉说:“打仗?”
我把脸转向了大家,说:“我相信令狐山说的话,只要我们同意被转化,肯定能变成类人——只要我们喝下自己人的血,在那一刹那,我们的人性也就不复存在了。现在,我们眼看就要弹尽粮绝了,令狐山正等着我们被饿死,我们只能和他们拼了。今天,浆汁儿和孟小帅留在营地,4个男人去古墓。我们要么活,要么死,必须要有个结果了。这些天,我们严重营养不良,所以多吃一块饼干,打起来多一点力气。”
浆汁儿一声就哭了。
孟小帅的眼睛也湿了,她哽咽着说:“周老大,我也去!”
我说:“你们女孩会拖累我们,在家,听话。”
孟小帅摇了摇头,很坚决地说:“要死要活,我们总应该在一起啊!如果分开之后,我们都死了,不会有人把我们搬到一起的,那时候我们就永远分开了!”
浆汁儿哭着说:“我也不要和你们分开!”
我看了看章回,章回低声说:“那就一起去吧。”
我说:“走吧……”
我开着碧碧的越野车,白欣欣和章回坐在我的车上。
孟小帅开着她的悍马,浆汁儿和吴珉坐在她的车上。
我们带了6把工兵铲。
我的车在前面,孟小帅的车在后面。
我们商量好了,到达古墓之后,把类人引出来,我和孟小帅驾车撞人,章回用射钉枪射击。最后,白欣欣和吴珉下车,用工兵铲当武器,打倒一个算一个。
只有一个要求——如果季风出现在现场,每个人都要保护她不要受伤。
实际上,浆汁儿开车最好了,那样的话就可以把我换下,打起来,我们就多了一份战斗力。但是,我没让她开车,我相信她杀人下不了手,反而误事。 在路上,白欣欣一直不说话,他紧紧抓着一把工兵铲,缩在后座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章回坐在他旁边,也不说话。
只有“轰隆隆”的引擎声。
终于,章回开口了,他说:“周老大,你喜欢听谁的歌?”
我说:“黄英的。我喜欢她的声音。”
章回说:“我喜欢窦唯。”
我说:“噢,很老的歌了。”
章回又说:“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半天才说话:“我没心情跟你聊这个。”
章回说:“讲讲你回家的故事吧。”
白欣欣很不耐烦地说:“不想讲。”
章回把脸转向了我,说:“周老大,你知道我爸被人痛打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我说:“你想啄瞎那个人的眼睛。”
章回说:“我感觉我很不孝。”
我说:“是啊,和父母的恩情比起来,我们都不孝。”
章回说:“假如我们获救的话,你们走,我不会走的。”
我说:“为什么?”
章回说:“我会去找到那个月亮墓,然后回到那片森林,变成鹦鹉飞回家,陪父母一辈子。”
他的话让我愣住了。
他是个杀人犯,他离开罗布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伏法。
如果,他真的能变成一只鹦鹉,回到父母身边,那倒是一个非常完美的结局!
章回这个人已经不存在了,警方不会再追捕他。而他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是变成了另一种生命形式存在,就算警方知道他变成了鹦鹉,也不会把鹦鹉抓去服刑。
而他也算受到了惩罚。
变成鹦鹉之后,他将永远留在父母身边,天长日久,他还可能学会语言,经常跟父母说说话……
我说:“我支持你。如果我们出去了,你也变成鹦鹉回家了,我一定会去看望你。”
章回说:“别空手来,记得给我带些小米。”
我笑了:“一定。”
两个多钟头之后,我们看见前面出现了枯木。那是古墓的标志。
我把车速慢下来,说:“我们要到了。”
白欣欣“扑棱”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我全身的神经也绷紧了,抓紧方向盘,慢慢逼近。
终于我们来到了离古墓大约100米的地方,在开阔的沙漠上停下来。
几分钟之后,孟小帅的车也开过来,停在了我的旁边。
我从车窗朝她看了一眼,她十分紧张地朝我点了点头。
我开始按喇叭了:“嘀——嘀——嘀——”
我盯着枯木中那个风字框的青砖入口,入口里黑洞洞的,不见一个类人出来。
我继续按:“嘀嘀!——嘀嘀!——嘀嘀!——”
古墓死寂,不见人影。
按了十几分钟喇叭之后,我和章回从车上下来了,其他人都在车上待着。
我朝古墓走了一段路,喊了声:“令狐山!——”
没人应。
我说:“这些类人是不是搬走了?”
一边说一边四下寻找脚印,希望脚印能告诉我答案。
章回说:“我进去看看。”
说完,他拎着射钉枪就朝入口走过去了。
我一把拽住了他,他回头看了看我,我说:“你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