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柏道:“公子荐他回府里去了,这段时间是不会再回来了。”
“荐他回府?什么时候的事情?”这事儿朱静跟我说过,不这韩三笑怎么对曹南的事情这么上心?
“自柳村死案后,公子就向府中呈报了荐信。前几日刚得了回应,公子见他这些日子也无心镇事,就让他先去府里报道了。”
“我前两天还见过他,怎么说走就走了?”韩三笑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这就是我们府担绝不拖泥带水。”
韩三笑幽幽道“这么快就走了,没见跟我打过招呼。”
“告之匆忙,没时辰收拾衣装,更别说辞别。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见面的。”宗柏硬绑绑道。
韩三笑没再回话。
“他走之前,好像在差房你的具物桌上放了一封信,应该是给你的。”宗柏补充了一句。
马上响起离开的疾步声,应该是韩三笑去找那信了,看来他还挺紧张的。
我不知道门口还剩了谁,宋令箭道:“你疲乏过度,不用陪着我们了。”
难得,能听到她说句体贴谅解的话。
宗柏道:“那两位自便。芙蓉都在厨房,想要什么吩咐他们就可以。”
脚步声,宗柏走了,另个轻快的脚步声往反方向走去,应该是宋令箭去找韩三笑了。
若是没见到云娘如此病容,我现在一定追出去去找宋令箭了。
我看着云娘的样子心中悔恨,看看我都做了些什么?
我伸手想抚抚她,少时她将我抱起为我梳头的样子滑过眼帘,她那么温柔那么善良,我竟还一直怀疑她诡计多端试图用云清来清洗自己的罪孽——
我愣了愣,曾经的一幕让我记忆深刻,她抱起我时,脖根处有颗淡淡的小痣。那么,那个凶残恶毒的“云清”脖根处有没有呢?我努力地回想着。
“云姐刚换了药,你出去找你的朋友吧,不需要在这里候着。”黄老爷站在帐外,或许忌讳男女有别,始终没进来看一看。
我掀帐走了出去,内疚与悲伤混杂,不敢正视黄老爷的眼睛,小声道:“云娘一定会好的,是吧?”
“但愿吧。”黄老爷叹了口气。
我抬头看了看他,他的眼神为什么也充满了歉意?不是应该怪责的吗?难道因为上官博来的事情,就改变对我的看法了?
我打开门要出去,外头却有人刚要敲门,差点就撞上了,我往后躲了躲,随之而来一股酒味。
我看着门口的人愣了愣,道:“礼……礼公子?”
向来白衣整洁的上官礼一脸憔悴,头发微乱,俊秀的脸上还起了胡渣,像个潦倒失意的书生。
他一看到我就紧张地要进屋,道:“娘呢?娘怎么样了?”
黄老爷皱眉看着他道:“礼儿,你怎么这番德性出现?不知道谁来了么?”
上官礼一脸担扰,但又流露出一种希望,道:“他来了?那是不是表示娘不会有事了?”
黄老爷叹了口气,自他跟我说过蓝田小姨的事情多后,我隐约可以知道他除了云娘之外,与上官府里关系最密切的应该是礼公子了,蓝田小姨很喜欢礼公子,还经常会教他一些拳脚功夫。
“她不会有事,但你还是快走吧,别等她醒了看到你有事。”黄老爷还是挺关心礼公子的。
上官礼不屑地笑了笑,道:“忍让了这么多年,难道我现在仍旧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么?我只是想要关心一下娘……”
“你个畜牲有什么资格关心云儿。”
我的心一凛,像是听到了阎王的声音,完了!上官博刚走怎么又回来了?!
上官礼紧咬着牙,扭头看着负手进门的上官博。
虽然他们是父子,但上官博养尊处忧保养得很好,上官礼游学在外,自然会随意一点。两人站在一起倒像是兄长与弟弟,论长相上官博俊朗中带着无尽的自信与张狂,比此刻憔悴湖渣邋遢的上官礼扎眼了数倍。
这天下哪有父子见面像仇人的?而且上官礼游学在外很多年,重逢时连云娘都将他认错成上官衍,那么他们也应该有好些年没见面了,不是应该好好享受一下重逢之喜的吗?怎么一见面就是要吵架的样子?
上官博伸手指着外面,道:“从我眼前消失,越快越好。”
上官礼似乎没有像别人那般惧怕他,直勾勾看着他的眼睛道:“娘危在旦夕,我不想与你争吵。她一好我就走,永远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去你娘的乌鸦嘴,我云儿一定会活得比你这东西要长久——”上官博又开始口不择言地伤人,这给无礼的,哪有谁骂自己的儿子是东西的啊?!
黄老爷无视上官博,拍了拍上官礼的肩,轻声道:“你先回去好好收拾收拾自己,有我在,不会任他人胡来。你娘一醒我就派人通知你,你不必候着。”
上官博道:“我们上官家的事有你黄善柔什么事?要你在中间做什么好人?怎么,连上官礼这么个孽子你都要偏帮,是故意要与我上官博过不去是不是?”
黄老爷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上官礼轻声道:“世叔好意心领了。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时亲不在,娘成了现在这样,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我不该再逃避了。”
逃避?逃避什么?他的游学只是逃避的一个借口吗?
“二哥,爹——”
一个声音,像是突然点亮了我的心。
上官衍急匆匆来了,与上官礼一比,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