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幽幽钻入云层中,天地间陡然暗沉下来,屋内更是一片幽暗。⊿↗墘文學.↑
“死?”月色声色平波无澜的出声道,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讥嘲,“若那样就会死,你好像也太小看我了,从死人潭里走出来的人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况且,她什么都还没有做,怎还舍得死,就算要死,她也会拼尽全力安排好一切后事,她还欠着一份自己暗下所许的承诺……清冷的目光悄无声息的划过边子期的面容,一丝哀伤的眼神在眸间飞快的掠过,几乎让人捕捉不到。
或许……或许……
当察觉到边子期朝她看来时,她倏然敛去眸间异样的神色,又恢复往日的平静,毫无波澜。
黑衣人闻言,眸间划过一丝狐疑之色,小许迟疑,便挪动了下身子,欲逃跑,不想还未动身,便已让苍术扣住了身子,封住了穴道。
瞬间,她动弹不得。
“王爷,月大人,贼子已扣下,是杀了,还是……”
“先养上几天,本王不缺粮。”燕陌琛慢条斯理的出声道,“送去与她们‘做伴’。”
“是。”苍术恭敬的点点头,擒着已去了半条命的黑衣人退出了屋子,但离开前还是回首看了眼驻足在一旁的月色,那如墨的眸子里泛着一丝凝重的色彩,唇微微嚅动了下,欲言又止。
月色眸色微闪,轻轻摇了摇头。
见此,他便只能悄然离去,可走了几步,还是有些许不放心的回头看了她一眼……
月色见状,清冷的容颜上难得溢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很淡,很浅,却煞是能够让人心安,但只瞬间,她嘴角的笑容便凝固,一丝疼痛从脚底蔓延起,让她险些站不稳,可在夜色的掩饰下,谁也不曾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强忍着从脚下蔓延而起的痛楚,平静似水的出声道:“王爷,属下已调查到些许事儿,事情有些急,不知……不知你眼下可有时间?”
燕陌琛暗愣了下,似潭水般深不可测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疑惑,似乎是不明白月色怎会选择这时候说事儿,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可当视线划过她微蹙起的眉头时,便是改了口:“可以,你去书房等我。”
“是。”月色淡淡的应了声,而后转身退出了屋子,每踩一步,就恍若是踩在熊熊燃烧的火堆上,让她惊出一身汗,可她还是笔挺着背脊,如若寻常那样从他们的视线中退出。
月色离去,边子期柳眉紧紧蹙起,澄清似水的眼眸里掠起一丝凝重的神色,幽幽地盯着燕陌琛:“她……究竟是谁?她的阿姐又是谁?”
燕陌琛迎上她的目光,深邃的眼眸里泛起一丝丝不可琢磨的暗涌,沉默小许,他掀唇而语:“若真想知晓,去问她。”
问月色吗?
问得出口吗?
再者……会叫她阿姐的子归不是早已离开这人世间了,而且还是拓拔清渊害死,如此……如此又怎可能是月色。
巧合,或许只是巧合,或许月色的阿姐是别的人。
眸色不停地变幻着,最终她低低地笑了笑,清泠泠的笑声里泛着一丝苦涩:“是我想太多了。”
燕陌琛闻言,并不多言,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好好休憩。今夜……此地会宁静了。”
她点点头,微垂的眼眸里满是纷杂的神色,纵使明明知晓子归已离开了,可当今夜听到阿姐这一声称呼时,她……便是没来得奢求月色当真是那个会唤她是阿姐的人,可是……其实即使是,那又能如何,她欠了她那么多……
可是——
寂静的屋子里,边子期辗转反侧,完全无心睡眠。
她默数着时间一寸寸地流逝,在猜想着他们该是商榷好事了,便起**去找他们,有些话,她还是想要问清楚,就算死心,也要死的彻底点!
“啪嗒——”一只香囊从衣服里掉落了下来。
她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这香囊是她之前捡回来的那个,似乎是玉笑书所掉,她……该是需要还给他。
然而——
当她再次看到上边歪歪扭扭的针线时,一丝记忆碎片忽然在脑海中浮现,当她捕获到看清楚时,她彻底的呆滞住。
终于明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香囊……这香囊是她的子归所绣!
“阿姐,小归会绣花了,小归给你绣一个香囊,好不好?”
“好。”
“阿姐,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只要是小归绣的,阿姐都喜欢……”
……
她喜欢的香囊,子归亲手绣的香囊,第一个,明明该是珍宝,她却……却不曾一直戴在身上,甚至有多少年,有多少年她遗忘了它,如同将子归渐渐地忘在过去的回忆里,只留下一点点记忆的碎片。
“子归,子归,小归……”
边子期紧紧捏着这已没了她温度的香囊,一声又一声地低喃着,每一声都缭绕着不一样的情绪。
她的子归,她曾相依为命的子归……
忽而,她连鞋子都顾不上穿,直接赤着脚奔出了屋子,她要去见玉笑书,他手中怎会有这个香囊,他……到底是谁,子归,他是不是还知道点什么?
“子归,子归……书,玉笑书……”
月,悄悄地从云层中探出脑袋,洒落下清辉的月色,照亮雪地上一行行的脚印,有大有小,有深有浅……
但片刻后,它又无声地躲进了厚厚的云雾里,不再露脸,夜色再一次暗沉下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