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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积雪已融化,小许嫩芽从土壤中钻出,受着无根之水的洗礼。
燕戚云与拓拔清渊踏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来到已为下人收拾妥当的凉亭里,与六皇子一并坐下,唯独边子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得有些许别扭了。
若要是以往,她早就一屁股坐在一旁了,可现在到底是寻常百姓人家,怎好随意与皇家人同桌而坐,这不纯粹给自己找事儿么。
唉,一定是今儿个出门忘记看黄历了,不然怎得可以变得这般纠结呢。
她很想坐啊,站着看他们说话,腰酸,腿疼,多难受。
“阿暮,坐这边。”六皇子大抵是察觉到她的尴尬,唇微动,低润的声音缓缓地从唇间溢出,抬手示意她坐在离桌子有小许远的藤椅上,那椅子被搁放在他的斜后方,恰也是拓拔清渊的斜后方。
额……
好过坐在他们的中间。
她怀抱着素儿微福身:“谢六皇子,那民妇便是不客气了,若是有些许不方便的时候,还请六皇子告知,民妇当是会退开。”
“并无什么不方便。”六皇子淡然一笑,又伸手将搁靠在藤椅上的拐杖拿到一边,那拐杖便是当初“王妃”赠送于他的,或者该说是真正的阿暮赠于他,他当是要好生放在近手边。
边子期见此,便是温婉的笑了笑,而后不再开口,只抱着素儿静默地坐在后方,默默地接受着他们时不时飘过来的目光的洗礼,双耳则是仔细倾听他们说的话,辨别着那一句句话里可是有什么玄。
“六弟,元月十五的时候,太皇太后说是要在宫中举办一场元宵佳会,邀请各府中公子姑娘参加,你到时候莫要又躲在府上了。”燕戚云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温和,淡淡而语,“不然怕又要惹了父皇和太皇太后不高兴,毕竟如今你年岁也不小了,府中终归是要有个妥当的妃子,空着悬着也会惹得人多想。”
六皇子微颔首,声色慢悠悠的开口道:“三皇兄说的是,这总是推迟,到底是容易让人多想,只是……三皇兄你,也当是要为自己考虑了,眼下你也不过是比六弟我多了个妾,这位置也一直悬着,那一个个人都盯着,你也当是要好好挑挑。”
“嗯。”燕戚云轻点了下头,但随之却是轻叹了一声,低低道,“纵使挑好了,这日子也当是不得太近,到底小皇叔……走得才不过几个月而已。”
言毕,他眉眼垂了下来,长长的睫毛投落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反而一旁的拓拔清渊在闻得他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微垂着脑袋的边子期,那一双似云淡风轻的眼眸里透着一许让人猜不透的光芒,可当有人看去时,又不过是一泓平静的水,连涟漪都不曾有,似风都吹不起皱褶来。
六皇子看着垂眸的燕戚云,眸色轻动,淡淡道:“三皇兄,其实你心中是不信小皇叔已死,就连父皇也不全相信,毕竟凭那肩胛上的伤口和手上的老茧终是没法确定那面目模糊的人就是小皇叔。”
“是啊……”燕戚云缓缓地抬起眼眸,幽幽地回望着六皇子,“没法确定,可那崖底再无别的人,除却那一片桃树林,可好不容易进去,里边也不过是竹屋几间,还积了一层灰,好似许久不曾有人住。”
嗯?
边子期听闻这话时,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燕戚云一眼,他说那竹屋里已都是灰尘,好久不曾有人住,那素心的师傅呢?那老头儿难道在她拜访后,就离开了?
可是他身不能动,若动,全靠那轮椅,如此……在那地儿是多么的不方便。
还是说有人将他接出去了,谁,燕陌琛吗?
“既然是有桃树林,那藏匿个人大抵也不是那么难的,更何况小皇叔本就身手了得。”六皇子淡淡言道。
燕戚云听言,乌黑的眸子里掠起一丝复杂的神色:“六弟,你的意思也是认为小皇叔没死?还是说你认为是我藏匿了小皇叔,甚至还可能是杀了他?”
六皇子轻摇首:“非也,以三皇兄你的手段大抵是杀不了小皇叔的,要真正杀死他的人也就只有他身旁的人,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他的人暗伤了他,而那人已成了父皇的人。”
“你……”燕戚云惊讶,但终是点了点头,声色也随之低了一番,“那人为父皇安排在我那儿,可惜我用的慌。”
“是,叛变一次的人说不准还会叛变第二次。”六皇子轻描淡写的回道,“那人,你便还是只供着为好。”
“是啊,供着……”燕戚云又是低低地叹了声,眸色依旧黯然,“或许,小皇叔真死了也好,那样她和她的孩子在下边也不会觉得寂寞,一家人算是团聚,不然终归都是要伤神的。”
这时,一直都是沉默不语的拓拔清渊出声了,清润的声音淡如流水,似云淡风轻,却又似藏匿了所有的情愫:“你口中的她是……”
说话间,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在身子微侧的那刹那,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边子期。
“是……我以为云帝该是明了。据说她也是云帝身后那位太傅的养女。”
“原来是她。”拓拔清渊清淡地回应了声,“我还以为她是能幸福的,毕竟她是个聪明的女子,不想……”
那云淡风轻的声音让燕戚云轻蹙了下眉头:“听闻云帝与之也算是青梅竹马,如今听着死讯,怎如此平静?我还以为云帝此番出使燕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