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铁翼银环在手,亦冲了过来,冷锋凄寒,正对准着她的脖颈。
银环,弯刀,同时架在凝蝶脖颈之上。
凝蝶叹息,双手颓然垂地。
忽然,“呯”一声,屋门突然轰然大开。
浓稠夜色中,一个高大黑影瞬间飞掠而入。
冷风拂过,那黑影轻快掠进屋内,方才立定,已经“噌”一声,自袖中滑出一柄精巧袖刀,银光闪闪,落在手中,正对着眼前四人。
铁翼方才用环刃制住凝蝶,便被那破门而入者震骇,不由扭头大喝一声:“谁!”
其他三人慌忙站稳,弯刀齐齐对着门口来人,虽是目射冷光,却流露一丝惊恐。
这一丝惊恐,并没有逃过来人鹰一般锐利的双眼。
那双眼,虽温润平和,却闪着令人不寒而栗诡谲光芒,清俊面孔竟赫然遮在一片绣着山茶花的丝帕之后,烛光中模糊难辨。
“你是谁!”铁翼拧眉大喝。
来人微微一笑,沉声道:“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说不过去罢!”
铁翼大怒,喝道:“关你屁事!”
三人回头望了眼铁翼,见他两眼喷火,愤怒点头,便同时冲了上去。
凝蝶陡然听到那熟悉的温和声音,不由心头大喜,来人正是玄阙。
原来,藏身于山茶花丛中的玄阙,久候不见凝蝶返回,又遥望见黑屋中瞬间点起烛火,不免心生担忧,但又不敢贸然上前。他这样犹豫片刻之后,却任不见凝蝶返回,更加心生不安,方才前来一探究竟,没想到正好碰到关键时刻。
这便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凝蝶满头冷汗,厉声道:“铁翼!你说不说!姐姐到底怎么了!”
铁翼没有理会,铁青面孔于暗淡跳跃的烛火中闪着骇人光芒,他双手岿然不动,紧攥银环,锐锋离凝蝶脖颈不过分毫之间。
“不干你的事!”铁翼朗声对玄阙喝道:“现在走,我绝不追究!你若缠斗,仔细我这银环不长眼!”说完,手腕一震,向凝蝶脖颈处再逼近一分。
玄阙双眼一闪,瞧见那冷光慑人的环刃,确实已经抵到了凝蝶脖颈要害,不由心中一沉,却仍面不改色,双目笃定,淡淡笑道:“你杀了她,恐怕也不好交差罢!”
这话一出,铁翼那凝霜双目,果然掠过一丝不安,玄阙瞧在眼中,旋即笑了一声,接道:“想来,药王是要她活着罢!”
“休要罗嗦!”铁翼脸色更加沉重,眼睛森冷。
三个人瞧着他的眼色,立刻挺直弯刀,“唰唰唰”纷纷飞起,自半空中对着玄阙,先后刺了过去。
这一边,月色正轻盈照拂对开大门,冷光阵阵,偏偏落在玄阙翻身腾空间随风飘动的帕子上,顿时闪动流动雪光,甚至比他手中袖刀更加明亮刺眼。
铁翼瞧见那流水般闪光的雪帕,不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拧眉嘶声喝道:“你到底是哪路的!一个大老爷们,脸上遮个娘们儿用的东西!敢不敢露出真面目!”
玄阙并不为那揶揄之音所动,淡淡道:“你先放了这姑娘!”
说话间,三把弯刀,锋刃向外,已经齐齐劈来,玄阙于那柔滑丝帕后微微一笑,翻转身体,瞬间向后滑去。
那是何等轻盈迅捷的轻功,轻灵无踪。
转眼间,袖刀脱手飞出,银梭般于半空打转,直直飞向扑来三人。
“叮当”几声,瞬间拉起一片冷光。那旋转袖刀,依次落于三把弯刀之刃,居然将那三人同时弹向不同方向。
“哗啦”几声,三人分别落在桌上和书架上。花瓶落地,砸得粉碎;书籍纷纷闷声落地;几只烛火,均是一摇,悉数横倒于桌面,淡红蜡油,瞬间流得四处都是。
只眨眼功夫,烛火忽然同时熄灭,屋内顿时一片漆黑。
月光突然一斜,瞬间照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内。
淡青冷光,瞬间映亮玄阙身影。
三人定睛一看,袖刀不知何时已经飞回玄阙手中。大门对开之处,他身形笔直,背对月光。长长的影子落入屋内,被斜斜扭曲成一条黑漆漆的鬼影,令人不寒而栗。面上雪帕,依然流转幽白冷光;手中袖刀,亦是泠泠闪耀。
三人不由心惊,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幽暗中,铁翼手中银环却是分寸未动,依然抵着凝蝶微微颤抖的脖颈。
他霍然抬头,两眼盯着玄阙,狠狠道:“还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