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仙侠修真>飞白传>第49章 此情可待
有王遮山的身影。如果没有王遮山,她只是一种青白的颜色,和青夫人一样寂寞凄楚。所以长久以来,她都渴望能够永远地留王遮山在身边,留住王遮山,就是留住了她的生命,她的温度。

可惜王遮山终究不是她的,他终究要离开了。

于是她便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要他幸福,哪怕自己粉身碎骨。

这种决绝的爱情,恐怕只有经历了彻底苦痛的人才会拥有,因为他们生命里温暖的颜色终究是太少了,冷凄凄连自己都感到害怕,一份活生生的爱,无论是什么真实的模样,都弥足珍贵,不愿放开。

当她轻灵地掠过绝壁边厚重的冰雪,在天地间尽情施展轻功之时,仿佛正在飞翔,天柱山浓稠惨白的冷雾,在她的四周弥漫,冰冷得没有温度。这一刻,她好像很快活,就好像有一年冬天,王遮山与她一起,在漫天飞雪中纵马奔驰,笑声响彻天际。也好像另外一年的冬天,她在大雪中匍匐前进,将那个几乎失去生命的英俊少年背回了大雪山庄。

王遮山,已经成了她生命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如果非要失去他,她便只剩下一个解脱的办法,她宁愿是那样的结局,或许能得到一种情感的永生。

不能令他爱上自己,也不要他忘记自己。

风更紧了,雪更劲了,天地间,仿佛就剩下了一个轻盈无声的人影。

露毓一个人飞着,若隐若现在流动的白雾之间,任寒露****她淡薄的黑衣。露霜阁的地形她已经捻熟于。这个把月来,她每天夜里,都换上夜行衣,飞驰在天地之间,走过每一条路,攀上每一座房子的高檐。

露霜阁的地形,已经在她脑中形成了一幅清晰的地图。

漫天飞霜,遍地烟沙,天地之间,浮动着一片黄白交织的昏蒙。大漠深处,若隐若现的大道,荒凉凄清。一队长长的人马正迤逦而行,在凛冽沙雪中如同一条长蛇,顶着罡风,一路往玉门关去了。中间的几辆大车,响着“咯吱咯吱”的铁轮之音,车板上蒙着油布,掩盖着里面高高堆砌的货物。车身两侧的骏马上,坐着身如磐石的铁汉,背后背着乌青的弓箭,腰间佩着如水的银色短刀,不疾不徐勒着烈马,凝望天色。这一行人,在呼啸的大风中咬牙疾奔,正是璃星山上下来的凌虚教众,在去往天柱山的路上,已经快到玉门关了。

中间一辆锦车内,绯红锦带束发,绯红长裙的孟小莲斜靠在锦墩之上,以手支颅,若有所思。她的身侧,坐着一个自小照顾她的华发嬷嬷,连同几个小丫鬟一同算作陪嫁。车队中装着珠翠宝玉,价值几何,也是她的陪嫁。

孟青尧虽纵横江湖,却是出名的痴情,他只娶一位发妻,几年前死于疾病,身后留下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孟青尧没有妾室,亦再未续弦。据说,每到月圆之夜,他都会独自前往发妻墓园,喝一会儿酒,与亡妻聊一段相思。孟青尧最疼爱小女儿孟小莲,这陪嫁自然不容他人小觑。此次中原之行,除了孟青尧和凌虚教四大护法同行之外,还有教中各路高手维护左右,因此车队显得十分壮观。

锦帘下垂,四角紧掖,孟小莲却依然能够感,寒风烈烈,从四面八方急紧而来。她终究要告别璃星山了,终年里白雪皑皑,琼楼玉宇的璃星山,是她心中最美的地方。露霜阁不能相比,天下任何地方都不能相比。她这一去,仿佛舍去了人生中许多难舍缠绵的温情。只为她的一颗心,终究归属了陆岩柯。那个自小与她定亲的少年,多少年来,没有一次温情地同她讲话,更没有仔细端详过她的容貌。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离开自己的家,舍去她的不舍,追随他去了。

或许时间能改变一切,纵然是块石头,她也要试着融化,不能融化,至少也要暖热。她心中生出一个坚决的信念,就是用她从今后的所有岁月,伴着陆岩柯,护着陆岩柯,朝朝暮暮,白首不离。

风更大了,恍若咆哮,将凌虚教威严的大旗刮得“呼啦”作响。无论谁听到那大旗飞展的声音,都不由悲从中来,慨叹大地苍茫,人生荒凉。

几乎同时,红雪关外亦是飞雪连天。

深冬的大雪,好像同时覆盖了四海之内的每个角落,冰封了春天到来之前,每一丝生命的痕迹。

天苗门下众人,也正急匆匆赶往天柱山,巨蟒一般的车队,在红雪关外苍茫的山路上前进。药王曲海,面沉如水,静静独坐在中间最华丽的一座阔车里,闭目不语。车辚辚,马萧萧,巨塔般的铁汉徒步跟随左右,背后银环闪着寒光。“叮叮咚咚”,随行的美丽少女们,周身佩着银饰,相互碰撞着,发出美妙的声音,不绝于耳。

曲海安静地闭着双目,一颗心兀自沉入了一片无尽的深渊之中。多少年来,他极少亲自踏足红雪关内。这一刻,一种强烈的预感涌上心头。曲天,或许就在中原的某个角落,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他从不相信曲天死了。曲天,一定藏在阴影中,正以毒蛇般的双眼盯着自己,伺机而动。“毒蛇般”,曲海心中冷冷想着,一种幽深绵长的疼痛,缓慢贯穿他的思维。

“毒蛇般”,却是巴玲形容曲海自己的词。

雪山之巅一战,曲海赢了。

可是,曲天走后的将近四年里,巴玲依然对他不理不睬,甚至扬言要去关内寻找曲天。某天夜里,曲海再也不能忍耐了,他借着酒劲,将一个人在家的巴玲拽出门去。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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