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毓咬牙皱眉,还未回神,王遮山已经抓住这绝好的机会,蹒跚而去,眼看就要出偏殿大门。
“王遮山!”露毓跺脚喝道,腾空而去,她身形伶俐,起落间就到了王遮山面前,伸手就是一抓,正抓住王遮山的肩膀,缩回手肘的一瞬间,便将虚弱的王遮山拽了回来,往殿内推去。
“松手!”王遮山怒目而视,长啸一声,翻身身体,挣脱了露毓,转身再往殿外去。
一不做二不休,露毓索性豁出去了,快如闪电,双手再次抓住王遮山的肩膀,丝毫不松懈一分。
王遮山反手一抓,铁钳般牢牢攥住了露毓细瘦的手腕。他大力一拉,露毓双脚已经离地,她腰间发力,顺势自王遮山头顶掠过。
王遮山用力一摔,已经将她从头顶拉过,正抛往眼前地面。露毓却双脚率先落地,“咚咚”沉闷两声,两脚已经定在地上,同时牢牢撑住身子,肩背凌空。王遮山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借着手腕处的力量,双足弹起,再落地之时,人已起身,反而将王遮山从身后拉起,抛到半空。
王遮山吃惊地瞪着露毓,还未明白来去,身体已被露毓再次抛去空中。
“啊!”他惊呼一声,同一瞬间,人已经被摔在地上,顿感浑身碎裂般疼痛,不由哀叫一声,放开了露毓的手腕。
“伤着了?”因听到这一声哀叫,露毓慌忙赶来,蹲在王遮山面前关切道。
一瞬间,王遮山却再次伸出一手,径直向她胸前穴位点去。露毓大惊,下意识伸出双手,在胸前交叉,正迎上王遮山凌厉而至的手指。她不由拧眉怒道:“有完没完!”
她两手格挡王遮山,同时飞起一脚,将他向一侧踹去。这一踹,力道虽不大,却因腿上有伤,他全然不能招架。他顿时身形一歪,顺着露毓发力的方向,“咕噜”滚到了墙边。
露毓顺势起身向前飞掠,来到王遮山面前,伸手就点了他的几处要穴。
王遮山不能动弹了,他怒视露毓,眼睛里流出了冰霜。
“瞪什么!”露毓冷冷道,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
“你!”王遮山面色铁青,他被露毓点了穴,几个时辰内,怕是一寸也不能挪动。这般奇耻大辱,几乎令他心智失控。他嘶声喊出个“你”,却顿时无语。
“我什么我!”露毓轻蔑道:“你便是没伤,也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一句实话,听起来格外刺耳。
王遮山突然不说话了,他颓然闭眼,眼角竟然流出晶莹泪光。他皱了皱眉头,哑声道:“师门有难,你让我就这么躲着么!”
“是!”耳边是露毓绝情坚定的声音,理智冷静,没有一丝情绪,如同平常任何一日,她说话的语调。
在这样大难临头的时刻,她依然是这般冷血坚毅,令王遮山堂堂男儿都不禁汗颜。
她低头,见王遮山绝望的面孔上充满了自责和沮丧,也不禁动容,却依然声音平静,淡淡道:“你受了伤,出去只是累赘!”言毕,突然眉一敛,将王遮山翻转负在背上,往殿后面的密室里去了。
偏殿内这个密室,其实也不能算作密室,只是屠风扬收藏珍奇的一个暗室而已,知道的人向来不多,露毓与王遮山自然是知道的。这时候,这个暗室却成了一个难得的避难之所。
露毓不由分说,便将王遮山带进暗室,合上暗门的一瞬间,她平静的脸,与门外的光线一齐消失,决绝地将王遮山留在了无尽的幽黑之中。
绝黑中,王遮山只有绝望与自责。
种种灾祸,因他而起。千钧一发之刻,露毓却将他困在暗室内,令他不得尽善尽忠,陷他于不仁不义。
想到这里,他不由咬紧牙关,愤怒不已。然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这绝对封闭的幽暗中,与自己翻江倒海的思绪不断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