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烟“噌”一下打空,“唰”一下便消散在蒙蒙细雨中,露毓追出车门一瞧,见高大黑影在空中顿了一下,忽的转身便向反方向急掠而去。剩余黑影,纷纷跟在他身后,飞掠而去。
一群黑衣人,不一会就消失在密林之间。
露毓蹙眉,忽的掠出车门,自车旁飞擦而过,瞬间坐在了车前,一把勒住了马缰。两匹黑马早已筋疲力尽,经猛地一勒,均长嘶一声。惊马略微恢复神智,露毓慌忙辨清方向,将正向密林深处疾奔的马车重新勒回到了小路上。
这时候,露毓方才舒了一口气,重新回到车厢内。
“跑了!”她收了刀,急忙来到王霜身边,见鲜血已经干涸,王霜面色惨白,微微颤抖。
“忍着点!”露毓二话不说,“哧”一声自裙边撕下布片,利落地将王霜受伤的肩膀牢牢扎住,同时自怀中摸出丹药,让他服下。
王霜将丹药咽下,叹气道:“没事!”
夜深了,四面更加幽黑,细雨迷蒙,未曾停歇。
马车依然风驰电掣,沿着小路,向前奔去。
车厢里,王霜静坐一侧,默默调息。露毓坐在王遮山面前,见他脸上溅满了王霜的血迹,不由长叹一声:“王遮山啊王遮山!你倒是睁眼瞧瞧!”
王遮山不语,他静静望着前方,似乎方才惊魂的一幕都与自己无关。
“你真是!”露毓突然愤懑道,却无法接着说下去。
王霜勉强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三少爷,怕是一时半会清醒不了!”
这是一个残忍的事实。
露毓深深叹息,却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拧眉道:“刚才那群人,领头的我好像在哪见过!”
此言一出,王霜陡然睁开双眼,盯着她凝重的脸,惊道:“你认识他?”
“不知道!”露毓摇了摇头,低声道:“只是内力相搏的感觉似曾相识!”
“你和此人拆过招?”王霜惊问道:“是谁?”
露毓却黯然摇头,低声道:“完全想不起来,只觉得在哪里与他搏过内力?”
“他们要的,是三少爷的性命!”王霜凝神片刻,沉声道。
“嗯。”露毓疲倦地点了点头,无可奈何地瞧了眼王遮山,接道:“他现在这般痴痴傻傻,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老爷突遭横祸,他这是心里不痛快!”王霜也瞧了眼王遮山,勉强一笑道。
事实上,王霜与露毓都非常清楚,王遮山的头脑受创,说好就好,却也可能永远都好不了。
然而,两个人不约而同都选择了相信,这便是人性和情义。
马车颠簸了一夜,天逐渐亮了。
天穹高原,四面苍茫,原来他们已经转出这片密林中的小路,不知不觉进入了大道。
王霜与露毓分别自车两面的小窗向外望去,见大道两边开阔平坦,心中方才略微宽慰,经过一夜惊魂,他们总算是暂时脱离了险境。
当嘉兴再次出现在他们视线中的时候,王霜与露毓却不由自主同时瞧了瞧王遮山,故地重游,令人不禁感慨万千,心有戚戚。
嘉兴依然是嘉兴,安静得好像什么都未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