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双看清了她的脸,因为她正自上而下俯视着自己她的脸苍白得吓人,简直跟女鬼无异,看着她仿佛鸡爪一样的手,凌无双破天荒的想起了民间流传女鬼的传说。
她掐住他的腮帮,迫使他张开嘴,接着用手伸进他嘴里,凌无双只觉得喉咙痒痒,接着是短促的疼痛,然后喉咙开始发热。很快,凌无双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一块黑漆漆的破布,这是从自己喉咙里拿出来的?
“这是梵天雀胆汁泡过的药布,为了不让毒性冲击脑髓,我必须以毒攻毒。”她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不能说话了吗,梵天雀胆汁确实是会让人变哑。不过几率很小,更大的副作用是气血瘀结。”
“水...”凌无双只觉得喉咙几乎火烧一样,之前那破布没拿出去之前,自己还没感觉,这一拿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好像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床,干的几乎冒烟儿了。
她点了点头,从低矮的桌上把早已在半夜燃尽的蜡油拿走,接着走出门外。
又是一刻钟。凌无双几乎觉得她已经忘了自己这个病人了,人一安逸会胡思乱想,而且多数往悲观方向走,如果悲观到了极点,会幻想极端的**演化而成的幸福来逃避。很多人都会如此。凌无双也是其中一个。
吱呀~门开了,发出轻轻的开门声,尽管如此轻微,但百无聊赖的凌无双依然感觉像是天际飞来的一道惊雷,她来了?他吃力的转过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十二三岁出头的小姑娘,她扎着两个冲天鬏,手里捧着一缸水,这缸子对于凌无双来说不大,正好够用,但对于这个小姑娘,却十分的大了。
仅仅体积大还不算,那缸里的水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她小心翼翼的把缸子放到床头,接着从怀里拿出小碗,一碗一碗的往凌无双的嘴里饮。
等到缸里的水只剩下小半的时候,凌无双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几乎和健康时期没什么两样。他低着头道:“可不可把我的绷带揭开。”那小姑娘嚅嚅的道:“这还得问梅先生。”她的任务想必是喂水,其他的一概不知。
“门怎么不关?”那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又来了,小姑娘可的脸一下变得煞白连忙低头道:“对不起,梅先生。”她仿佛没有看这个孩子,径直走到凌无双病床前道:“现在可以拆开药布,不过你的气血会淤结,我建议你继续躺上十五天,之后配以覆盆子和晾咻通畅脉络,到时候你可以行走自如了。”
“气血淤结?多活动不行了?”她摇了摇头道:“戮龙嘴里的毒液极为强横,你虽然爬过了鬼门关,但身体里一直会存在这种毒液。一旦过于剧烈的运动,毒液便会扩散,到时候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浑身的药布几乎把凌无双捆成一个粽子,他摇了摇头叹气道:“难道这毒液无法驱除,今后一辈子都要住在我身体里吗?”她没有说话,站起身道:“小莫,你今后照顾这位先生起居,他的朋友可是给了不少钱,足够撑到他病好的了。”
“是于俊达把我送到这里的?”
“你说的是那个五大三粗的黑脸汉子?”
“那便是襄瓦了。”
凌无双把脸转过去,不知道在想什么。梅笑春摇了摇头,是她再笨,也看出了这个人的非同寻常,或许这毒液让他心灰意冷了?她走出门,似乎决定了什么,飞速的向书房走去。
不能剧烈运动,我的热的军旅生涯此结束了吗?我的梦想在第一步石沉大海了吗?我该怎么办,神明啊,告诉我该怎么办。凌无双感觉到一个凉凉的物事从眼角滑过,那是谁的泪水?这里只有两个人,不是小莫,是我,原来我是如此脆弱的一个人,凌无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把头转过来,任由泪水滑落脸颊,伤出一片清秋。
言弘恒急的在原地直跺脚,一个侍从撩开帘子走了进来道:“大人,王玉龙正在筹备军队,准备开门迎接。”言弘恒没有理他,他坐在床上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那信鸽的信,韩硕夺权失败了。他站起身,好像做出了极大的决定,他是孙孝儒的直属部下,但孙孝儒死了,自己没必要去给他陪葬。
他走下楼,正看见茶河图提着弯刀,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他隐约想起了当初追杀秦梦阳的时候,他可没有露面,这样的话,自己的生还可能性会更大一些。他低声道:“茶河图,准备动手。”茶河图拿起刀,点了点头。
王于龙看着这几千愿意跟随自己的广德士兵,他心里有了底,这些士兵至少能抵挡追兵一阵,到时候二殿下也能安然逃出生天。只是这三千人,其中有一大半是自己借着秦梦阳名义发号施令,才勉强让几个都尉愿意帮助他,至于那些下将军,则是一个都不信秦梦阳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所以,三万广德军按兵不动。
大逆不道的事是死守铁盾关,不让任何人通过,不管对内,还是对外。
已经过去快半个月,军心骚动不安,当初秦梦阳下的命令可是自带几百轻骑先到永安,广德军去和威边军暂时换班,因为广德军带有明显的军事政治倾向,一旦广德军入关,韩和坐上皇位已经是板上钉钉,可谁想到短短半个月,韩和被韩硕暗杀,韩硕又逃向铁盾关。这一切都像是惊涛骇浪拍击在他胸口,让他应接不暇。
此时军中也已经谣言四起,这些谣言,大多数与事实相差无几。王于龙擦了擦汗,心里想着,绝对不能辜负二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