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门里,承载了她二十五年的时光。
她成长的所有喜怒哀乐,她和战御所有的恩爱情深,到最后的反目成仇,都被关在这扇门里,关注了那些缠绵绕耳的情话。
同样关住了她所有的爱恨嗔怒。
现在的赵子时,是没有心的秋意浓,不懂爱,不懂情,只懂怨恨。
门被推开发出来的吱吱呀呀的声音,让她一下子便醒了过来,收敛起脸上的落寞神色,转头看了看身后,院子里空荡荡的,除了随风雨摇摆的干枯的树木,再无其他。
只是那黑暗压抑的气氛,多少让她有些心惊胆战。
管不得这些,秋意浓急切地想要知道寝殿里的那个被战御藏起来的秘密。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般的怨恨?
屋内没有点灯,只有偶尔划过天空的闪电照亮殿内,深深的殿堂末头,是层层叠叠不甚透明的白纱,钻进殿堂的风吹得那白纱摇摇欲坠。
秋意浓每走一步,都觉得心上提了几分。
到了最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她记得那天战御站在床榻前的背影,以及他竭尽全力挥动鞭子的样子,整颗心,更是提着不敢放下。
她一步步走进纱帐,那纱帐柔软地划过她的脸颊,和她的心一样难耐。
最里面的床帐是浅黄色的,层层叠叠的,遮住了床上的风光。
她走得越来越近,便越是能感觉到一阵寒气逼人,就像是人置身在冰窖之中一般。
秋意浓伸出手去,握住那床帐,心跳加速。
闭了闭眼睛,她猛地拉开那床帐,
天空炸响一声惊雷,闪电接着划过天际,亮光从墙纸透了进来,秋意浓看见,那偌大的象牙床上面,端端正正地摆放了一副透明的万年寒冰砌成的棺材。
那冰棺之中,那女人一身血红色的凤衣披散开来,衣摆上金色的凤凰栩栩如生,艳丽奢华。
女子双手交叠放在腹上,睡得正安详。
“啊!!”
秋意浓身体颤抖,整个人就像是着了魔一般往后退,跌坐在了地上。
眼睛惊恐地看着冰棺里的艳衣女子。
她看见了另一个赵子时。
她躺在冰棺之中,神色宁静,一张妖艳到极致的脸孔,妆容精致如画,闭着的细长的眼眸,红色的眼影轻轻蔓延到眼角,妖娆无双。
眼睑下那颗血色的泪痣,竟然都逼真无比。
不,这不是真的。
她不是被战御砍掉手腕,被秋凤仪剥掉了脸皮了,被百原剖心丢到后山喂狼了吗?怎么现在,她还这般好好地躺在这里?就连身上被那些愚民割下的千刀刀痕,都已经消失不见。
躺在这里的赵子时,宛如活得最神采飞扬的时候的模样,皮肤细腻,容颜倾城,身段纤细窈窕。
只是,她永远地睡着了。
只是这万年寒冰砌成的冰棺,把她的身体保存得完好,一点腐烂的情形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秋意浓双手抱着头,不敢置信,她看见了什么?
她看见了自己的尸体,而且,是一具完完整整的尸体,那女子,依旧是旧时光里,倾国倾城的模样,时光好像半点都不曾改变。
可是,秋意浓知道,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