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崔走了过来:廖哥儿,饿了吧?师傅给你做个,你呢在第二眼灶上,自己也做一个同样的。
大家都笑,知道老崔要给四师傅个下马威。这一会,廖化就升格了。
配菜的,赶紧把材料送上,爆炒肥肠。
孙灿给他舅拉风箱,一个黑小子给廖化拉。花生油佐料调味放在两人之间。
李小二捧着擀面杖,备着师傅好用。四个厨子站旁边,今天老崔肯定得讲一会,不学白不学。
老崔取个大炒瓢放在自己的火眼上,廖化有样学样也放了一个。
老崔点点头,廖化的劲可不小,这么沉的家伙式,毫不吃力的样子,手也很稳。
老崔挖油,廖化照学挖油。
老崔笑了,喝了声:大火!
孙灿拼命拉风箱。
黑小子抬头看廖化,那意思咱们拉不拉。
廖化不吱声,看老崔灶上的火焰由外到里,蓝舌火苗到黄色焰心。
老崔开始爆香。
廖化说:大火。
黑小子拼命拉推,火苗一下子就窜起来了。
廖化看火焰,说:小点火。开始爆香。
从此只慢老崔半步,放主菜,翻炒,勾火。
刺啦一声,老崔菜出锅,片刻,廖化也出锅。
李小二捧着擀面杖:老四以前学过,勾火都这么溜。
老崔看看廖化:大家都过来尝尝,有啥不一样。
孙灿在地下撇嘴:寒馋人不带这个样的?
爬起来站到最后,等着尝。封台第一个,先尝师傅的,再尝廖化的。其他人都是如此。
封台脸色变了好几遍,其他人也是面色古怪。
老崔不明白,抢过一双筷子,自己尝,顿时也愣住了。
半响,老崔对廖化说:廖哥儿,你端上我这一盘,先去那边吃,馒头开水自己拿。
廖化去吃饭。
老崔看看三徒弟和四个厨子:说说吧。
四个厨子连忙推托,闪到一边,竖起耳朵听他师徒四个。
老大封台闷了半天:师傅!我再跟您学三年吧。我觉得本事还是不到家。
李小二急了:师兄你可不能这样啊!您要再学三年,我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师了。
孙灿倒没事:俺没事,我跟俺舅一辈子了,养老送终都是俺的。
老崔有点不耐烦:混帐!扯点管用的。
封台说:要是四师弟真没学过厨,师傅,我真得是想再学三年。
李小二:还用说吗?老四绝对学过,还学得不赖,恩!不比我差。
孙灿:他做的跟就你做的一模一样,跟一个锅里出来的。
老大老二都点头同意。
廖化吃得很快,小伙计过去就把盘子收了,放到大堆,一路洗。
老崔叫过他:廖哥儿,你以前学过炒菜。
廖化回答:没有,我只干过白案,蒸馒头,炸油条。
老崔有点不信:那你说说,今天你是咋干的,说的细点。
都竖起耳朵来了。
廖化说:今天,我是完全看着师傅干的。
师傅挖多少油,我挖多少。
师傅放多少菜,我放多少。
师傅加多少料,我加多少。
老崔不信:那你咋看的火候?
廖化;我比师傅慢半拍,我先看师傅火眼上的火色,再调自己灶的火色。
李小二:火色也能看?
老崔摆摆手:可你怎么调味?我加盐加糖酱油,料酒和勾芡,那可是没有定量的。
廖化说:我是没看清师傅加了多少。我只是看着师傅味道的颜色加料,尽量和师傅颜色一样。
老崔立即站了起来,声音都有点颤抖,四个厨子一看心说:嘿,老崔气着了!
没想到老崔却问:加糖是什麽颜色?
廖化说:加糖是土色,加盐是灰色,家就是金色,酱油是有土有灰,料酒是是黑缠着金,勾芡还是土色。
老崔浑身一晃,竟然站立不住,孙灿和小二赶紧扶住,却见老崔眼泪流了出来。
李小二骂道:你日哄谁呢?
孙灿上来就往外推廖化:走,走,俺们攀不上你这大人补?
棒棒两声,两人头上各挨一擀面杖。老崔骂道:混账!
说完,眼泪又流下来了,像个老娘们一样自言自语:我真是混账啊。当年师傅教我,也这么给我说。这么多年,我不信,心里一直埋怨师傅不传我真经。
师傅去世这么多年,我才明白。我对不起师傅啊。师傅把一辈子的菜谱都留给我了,我还存有小人之心,我不是人哪。
满厨房的人大眼瞪小眼,封台略有所思。
李小二问:师傅,菜谱呢,我瞅瞅。
孙灿;菜谱是俺的,俺是养老徒弟。
封台看老崔这么哭也不是事,对廖化:小师弟劝劝。
廖化扶起老崔:师傅,您要是想师爷了,清明快到了。叫人扎个厨房,给师爷吧。
老崔止住哭声:我明白了,怪不得咱爷们这么有缘。一定是师爷让你来的。
孙灿问:这炒菜味道颜色咋看的,我咋看不到呢?
李小二也说:这火色咋看的?师傅老说我火候掌握的不好。
廖化迟疑了一下,大家都目不转睛盯着他。
老崔说:说吧?都是一块混厨房的,学不会,也能长点见识。
廖化:火色倒好看,每个人都看得见,温度最高的是蓝色,黄色最冷。
老崔摇摇头:这对大家没用,每个菜都不一样。再说炒的时候,看锅制火,没大用。
李小二笑眯眯地上来了:师傅,要不我也炒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