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快快,叫人沏壶茶来给我未来的媳妇,额,不对,是未来的孙媳妇!”千云还不曾出言一句,老南王就已经连说几句,最后这句似乎是太过于高兴的缘故,导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这一次,老南王倒没有特意的谦让,而是照着自己的心意,率先夹起一枚黑子,指腹一划,就落到了棋盘最中心。
“老南王这一步险棋,下得甚好!”千云望着棋盘,淡淡的勾起了唇,对老南王方才无意之失的话并没有多少在意,似乎是已经习惯,便也夹起一枚白子,倒是没多加考虑的,直接就落下一子在棋盘上。
“丫头,上一次与你下棋时,走得太匆忙,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最终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今儿,你若不介意的话,便就一并问了!”
老南王眸光一闪,这一次的对弈,他倒是比上一次还要认真一些,想了一会,这才将黑子落下。
“有什么话,老南王直言便是!”千云倒是不以为然,接着落子。
“啪”的一声,随着白子落盘,老南王这才缓缓开口:“丫头,你身为女子,为何考取功名?而你考取功名,又是为了什么?”
千云落子的速度一如既往,在白子落下后,手微微一顿,随即收了回来,心中却在为老南王问的这个问题而感到有些疑惑。
“老夫虽然老了,但眼睛可不花,宸国能有你这般的人才,果真是我国之幸,只是可惜了……”正在千云准备回答之际,老南王又突然开口,将她方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你也别跟老夫打什么马虎眼,说什么光宗耀祖,为皇上排忧解难,这些别人都有可能,但唯独丫头你不可能!”
闻言,千云有些失笑,心中暗道,这老南王怎的与南天傲一样难缠,果然是爷孙俩。
“哦,老南王何以见得?我虽为女子,但我从小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并不认为以我的才华能比男子差,若不考取功名,那么宸国岂不是要少了一位有才华之人?”
这老南王还真有趣,这世间哪个考取功名不是为了这些?怎的落到她这里,他就说不是了呢?
两人的心思都不在棋盘上,但手中的棋子却一点也没有落下,仍然下着。
就在此时,阿福接过下人沏好的茶,倒了两盏,分别奉上给正在下棋的二人。
老南王的手微微一顿,倏地抬起了头,眸光带有一丝异样的望着一派淡然的千云,“有志气,那么丫头的意思就是,以后会为了皇上,身先士卒了?”
“啪”一枚黑子,被老南王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将千云的白子吃了许多。
千云见状,倒也不以为然,端起了一旁的茶盏,小抿一口,淡淡的勾起了唇角,“当然,难道,老南王的南家,不也是这般?”
在听到这句话后,老南王的脸色倏地一变,对千云重新审视了一遍,望向她的视线突然变了些许,已不如之前那般热络。
千云仍不以为然,指腹划过,轻轻的将手中的那枚白子落下,优雅淡然的将自己所处的被动转为主动。
“世间能人者居多,谁能知晓下一刻这宸国还依旧是宸国?这天下还依旧是一分为四?在这乱世当中,老南王觉得,我应该去为哪位皇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千云一派清闲的托起下颚,道出这句话时,她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所言之语到底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反而是毫不在意般,指腹轻轻划过,最后落下一枚白子,将棋势扭转而成,黑子顿成死地。
这世间的能者,皆有自己的野心。
苏轻岚亦是如此,他虽手段狠绝,但却有着一颗征伐天下的宏伟大愿。
而,千云相信,南天傲也并非是没有野心,也并非是没有宏伟大愿,而是一直顾及南家的誓言,宁愿不违背誓言而去助李家征伐天下。
倘若她是男子,或许也会如此吧。
也不知道千云此时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竟然对老南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这或许是一种试探,亦或是一种信任,反正千云就这般的,在老南王面前毫无顾忌的道了出来。
“丫头,你可知这番话,可以称得上是谋逆,若是被皇上或有心人听去,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老南王虽然这般说着,但神情中却也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为千云的话而生气,心中反倒是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泛起,不禁让他愣住半响。
然而,这盘棋局胜负已显,千云这一次倒是毫不客气的,半子未让,直接就用实力的胜过老南王。
老南王望着眼前的这盘棋局,那几方被白子包围的黑子,让他眸中光芒陡升,一向玩世不恭的笑脸,顿时渐渐严肃起来。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老南王忽然叹息起来,眼底划过挣扎,又似无奈,但却对这一盘输赢已定的棋局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然。
人生,一旦选择了这条道路,便只能前进亦无退路!
千云深似寒潭的眸子中,划过一道精光,悠悠然的说道:“非也,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未尝不是一条最有效的捷径!”
啪--
最后一子落盘,狠厉而决绝的。
这原本白子能完胜的棋局,竟意外的突发转变,白子与黑子瞬间平分春秋。
“古人常云,人之心胸,多遇则窄,寡欲则宽;人之心境,多欲则忙,寡欲则闲;人之心术,多欲则险,寡欲则平;人之心事,多欲则忧,寡欲则乐;人之心气,多欲则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