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触了逆鳞的男人依然和颜悦色,声音平缓而柔魅,只是乌沉沉的凤眸让人看了有些肝儿颤:
“所谓前朝之臣今朝之基,这话果然说的没错,爱卿的话让朕茅塞顿开啊,有如爱卿这般的肱骨之臣,朕甚感安心。”
“皇上过奖!”老臣谦虚的拱手,顺便得意的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
“但是——”安如晦话锋一转,表情颇为忧虑道:
“一个国家若是君主不在几日便能大乱,国不将国,倾颓倒塌,那这说明了什么?”
“呃……”老臣沉吟片刻,惯常会捧高踩低的舌头一动,一句马屁已经自然而然的溜了出来:
“自然是说明,皇上您之余大焱的重要性啊!”
“错!”安如晦眸色一厉,气势陡盛,加重了声调斥道:
“这恰恰就说明了这个君主的无能!若是底下贤良众多,何必他一人撑起这一国?自有无数人替他分忧解难,让他即便不在,这个国家依然能够国泰民安,欣欣向荣,爱卿说——朕说的对不对呀?”
老臣这才知道中了他话中的圈套,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说对也不是,说不对也不是。
说对的话,那岂不是等于他自己承认了他们这些大臣的无能?
说不对的话,皇上说的又句句在理,他从何辩驳?
没成想这位新皇看起来温文儒雅,好说话的很,实际上却是个极为不好对付的人物。
这时,另一位老臣走上前来,为他解围道:
“皇上所言甚是,但,您既然决定偷偷行动,带的人手必然不会多,且凤国有明文规定,别国人想要入境,一次不可超过百人,皇上的安危该如何保证?”
这是单纯的在为安如晦本人着想了,他的脸色柔和了些,笑道:“这个……朕自有打算,爱卿可不必操心。”
“那,皇上此行一去,几日可回来?”
“若是顺利的话,加上来回行程,约莫两三个月,不顺的话就另当别论了,朕会尽量早些赶回来的……”
说到这儿,安如晦忽然表情一动,道:
“若朕回来的晚了,有些事你们也大可去找父皇商议,他虽身子不好,但头脑却是清醒的,只是别拿那些小事去烦他就成,免得打扰了他的休息。”
他要是不提,躲去享清闲的太上皇就快要被众人遗忘了。
想起还有这位在皇位上呆了几十年的‘定海神针’在,几位老臣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想着可不是么,上一位皇上可还没死呢,若是新皇不小心有了什么闪失……底下的弟弟们和五王爷都可成为下一任候选人。
新提拔上来的年轻臣子们依然有些担忧,先前记性不大好的老油条们现在却已经放下了心来,纷纷拱手应道:
“老臣/微臣遵旨!”
***
虽然侥幸用将害死叶离枝的罪名扣在自己头上的代价换回了一条小命,但天天背着黑锅到处跑的滋味儿并不好受。
自从得知了叶离枝的死讯后,安如瑾能明显的感觉到,追查他们行踪的人不止翻了一倍,几乎走到哪儿都有在打听他们的下落的不明人士。
为了躲避追杀,以往高贵的三皇子只好放下身段,跑去了一个偏远的、名为‘玉箫’的小国中暂时避避风头,喘口气。
但不安分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安分,安如瑾决定若是追兵们找不到这里来,他便在这里休养生息,继续想办法扩充自己的势力,好早日达成反攻夺位的目的。
小国虽然没有大国的气势宏伟,繁荣昌盛,却自有偏安一隅的安详宁和,安如瑾表示对这里还算勉强满意。
打扮成平民的死士们跟在他的身后缓缓而行。
前去探路寻找住处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正好见识一下异国的人文和风光。
却在这时,只听前方传来一阵喧闹,被惊动的人们纷纷回头,有的已经忍不住跑过去凑热闹了。
安如瑾向来对市井小民中的纠纷没兴趣,骑着高头大马打算绕道而行。
却在即将绕过那聚集的人群之时,突然从人群的夹缝中冲出了一个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仓皇的环顾了一圈后,立即将目标定在了高人一等、气度不凡的安如瑾身上。
她猛地扑将过来,拦在安如瑾的马前,砰砰砰拼命的对着他磕起头来,惊惶的哀嚎道:
“公子救命!求求公子救救我!只要您能救我这一次,以后让我为您当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都行!求求您!求求您了!”
“让开让开!”
人群中紧随其后的挤出了一位肥头大耳、满身肥膘的矮胖男人,一双奸诈的小眼先将安如瑾一行人等打量了一遍,见他们各个都面色不善,颇有气势,客气的拱手道:
“惊扰了这位公子真是不好意思,都怪这个小贱人!这本来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如今却闹的这么一出,实在是对不住您了啊,还望这位公子见谅,我这就将她带走。”
“不——!!!”女子突然凄厉的嚎叫起来,指着矮胖男人狠狠的呸了一口:“谁要跟你走,你这个qín_shòu、混帐东西!”
矮胖男人也不生气,只一双小眼危险的眯了眯,指着人群让开后露出的一块木牌和躺在地上的一位老人,笑眯眯道:
“哎呦喂,这位姑娘,话可不能乱说,是你说要卖身葬父,我只是出于好心想要帮你一把而已,这就决定破费一些,将你爹给好好葬了,然后让你跟我走,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