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大侄子哎!婶婶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这一句话说的那叫一个百转千回,一扬三叹。
这话的尾音尚未落地,只听“噗通”一声,吕良踉跄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农妇见吕良摔倒在地,赶忙上前想将他扶起,嘴里还道:“侄子你有没有哪里伤了?你可金贵着呢,可不能伤了,要不要贴两帖膏药治治?怎么好端端的就摔了呢?”
这嘴皮子上下一碰,快的都让人插不上话,这农妇嘴里不停吧,手上也不停。她将吕良浑身上下给拍了一遍,从肩膀到鞋面,做得那叫一个仔细,就怕哪里还粘着灰。
“啪啪……”的击打声,响得让坐在次间的田沅都听见了,可想而知,这农妇用的力气有多大。
田沅病好了,午饭便一直在主屋用。今天吃完午饭,田沅就困得想睡觉,钱氏就让田沅睡在次间的榻上。
田沅原本睡得很是香甜,可那农妇的嗓门实在是太有穿透力,硬生生地把田沅给吵醒了。
田沅刚一醒,便有人用热布巾给她擦脸。田沅习惯性地挡了挡,睁眼一看便道:“阿娘……”
田大娘笑着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田沅不要出声,田沅便张着小嘴,点了点头。
田沅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便觉得那拍在他爹身上的手,一定劲道十足。
吕良皱着眉头,看着略弯着腰,站在他面前的农妇。
这人他是认得的,确实是他婶娘,她的丈夫是他爹的亲弟弟。不过这农妇以前可不会这么低声下气,每每见到他可都是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农妇以前总觉得吕良父母傻,花了那么多钱和粮食,送吕良去读书。因此,每次遇到吕良父母总会说些不阴不阳的话。
吕良父母死后,这农妇更是变本加厉,将原本吕良家的田给犁了,又播了种,招呼都不带打一声的,这地儿就换了主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原因,吕良才会把他家的地给卖了。
“婶娘怎么来了?这天寒地冻的,路上可还平安,怎么不等开春了再来?”吕良这话说得谦和,转身便向田希与钱氏行礼道:“这可真是叨扰岳父岳母了,叔叔和婶娘来了原是应该由我来招待的,倒是劳烦您们辛苦了。”
不等田希发话,农妇粗着嗓门道:“开春了哪有时间来啊,到时候可不是要在地里忙活。侄子你可真是出息了,都当上官了。”
吕良一惊,正色道:“婶娘可不能乱说,要是被他人听了去,我可真是无地自容了。我如今不过侥幸得中举人,若要为一方父母官,造福百姓,还要更加勤勉用功……”
“这么说,你是没当上官啊!”那农妇对吕良说的那些绕七绕八的话,那是半点没听懂,但是重点她是抓住了,瞬间她就觉得自己被骗了。
农妇原本上扬的嘴角,瞬间抿成一条直线,她心中恼怒,正要破口大骂,便感觉袖子一紧,被人拉了一把。
“阿良你婶子说的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其实我们找你来是有一件大事要和你讲,来你先坐,先坐。”吕良的叔叔拉着自己的媳妇,让她闭嘴。
田沅不敢靠的太近,就怕在中堂的人能看到自己的影子。田沅现在心中异常激动,她可以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极品亲戚,不过好像并不需要她去做什么。
几人围坐在一张圆桌前,吕良坐下之前还特地掸了掸衣摆。
田希和钱氏皆是默不作声,原也是没放在心上的事,能放在眼皮底下让吕良自己解决了,那是最好不过,自己又何必多费口舌。
钱氏眼一斜,对下人道:“还不给客人倒茶。”
农妇坐在垫有软垫的凳子上,直愣愣的看着田家的下人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下人穿的衣服在她眼里可真好看。
吕良的叔叔拿起杯子,一口灌下茶水,用袖子抹了抹嘴道:“我这个做叔叔的也知道你是真的要活不下去了,这才做了个倒插门的……”
只听“碰!”的一声,大人都吓了一跳。田沅原本就听得仔细,被这突然一声着实吓得不轻。
田沅摸摸胸口,很快就被田大娘抱到了怀里。田沅看了自己阿娘一眼,便又细细听了起来。
中堂中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一处,只见那里站着两个小孩,嘴上都脏兮兮的沾了许多碎屑。他们脚下还滚着一个漆木盘子,原本盘子里的点心现在却四散在这两个孩子周围。
钱氏看了一眼轻笑一下,扯了扯嘴角连话都懒得说了。候在一旁的下人,自是赶忙蹲下身收拾起来。
那两个小孩原本也被这一声响给吓到了,如今回过神来竟是你推我攘的扭打在一起,没一会儿就双双倒在地上,就这样还要给对方来上一拳,没一会儿身上这俩人身上便都是点心的碎屑。
吕家的两个大人看在他们的两个孩子这样,全不以为然,那农妇还笑道:“我们家的孩子就是壮实,你们看看这不就比划上了。”
田希和钱氏真是没见过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那两个孩子脏的跟泥里滚过似得,谁看得出好不好来。
钱氏对下人道:“快把地上的脏东西给清理干净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说完还瞟了一眼那农妇。
农妇原本乐呵呵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打架,冷不丁的听到钱氏那么一句话,觉得分外刺耳,这是瞧不起人还是这么地。
农妇怒上心头,上前一把就把这两个小孩拉扯开,反手就是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让你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