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夫人把沈云萝前后不一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事有蹊跷,于是指着歆梦道:“你把前因后果全部说给老身听,不得有所隐瞒。”
“是,祖母。”歆梦乖巧地应了,不理会沈云萝的暗示,把白姨娘送毒薄荷给赵丹娥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沈老夫人用力一拍桌子,大骂:“白雪鸢这个贱。人,真是可恶!居然敢害老身的嫡孙。”
桌上茶杯的盖子被震得跳了出来,跌到地上砰地碎成几块。
沈云萝的身子跟着震了震,不敢抬头看盛怒的老夫人。
“祖母息怒!”歆梦飞快跪下。
“婆婆息怒!”赵丹娥也扶着椅子跪了下去。
“老夫人息怒!”“祖母息怒!”练姨娘和沈思雨也都跪了。
主子们都跪了,在一旁伺候的赵妈妈、钱妈妈以及丁香这些慈心院的丫鬟们,还有翡翠、颂春、水月她们也跟着跪成一大片。
气氛很是凝重,屋中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一直没有起来的沈云萝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合上了。
沈老夫人气归气,看见大腹便便的赵丹娥也跪着,顿时心疼地道:“丹娥啊,她们跪她们的,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还不快点起来,小心伤了老身的孙儿。你们几个,快点扶夫人起来。”
赵妈妈、钱妈妈赶紧过去,帮着翡翠把赵丹娥搀起,扶她坐回椅子上。
仔细打量了赵丹娥的肚子片刻,沈老夫人这才回到正题:“除了云萝外,其他人都起来吧。”
老夫人这是把对白姨娘的怨气和怒气撒沈云萝身上了。沈云萝心里委屈,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乖乖地跪着,等老夫人消气。
“罚的好!歆梦,这件事你做的对!对白雪鸢这种没上没下,胆大妄为的贱。人,敢害我的孙子,就该狠狠地罚,往死里罚。”老夫人气急,记不起白姨娘可是自己儿子最宠爱的女人,一口一个贱。人骂得痛快。
要不是白姨娘在庄子上,离的太远,她肯定要把白姨娘叫过来,亲自揣上几脚,方能解气。
这沈老夫人忘了,当初沈冀把出身书香门第的白雪鸢纳为妾侍的时候,她还觉得有些委屈了白雪鸢。
因为觉得赵丹娥的出身不如白姨娘,所以这些年来,老夫人对沈冀的偏心一直持着纵容的态度。她忘了,其实她的出身也不好,甚至还不如赵丹娥。
沈冀成为武状元之前,沈家是江南一带的农户,沈老夫人在嫁人前是村女,嫁人后是农妇。如果不是沈冀自幼被一位江湖神秘人物看中,悉心传授他武功,沈冀成年后在朝廷的一次武科中一举夺魁,从此官运亨通,那么她也就仍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农妇而已。
后来,沈冀的官越做越大,沈老夫人和赵丹娥一起被朝廷封为二品诰命夫人。朝廷还特意派了宫里的嬷嬷来教沈老夫人礼仪和谈吐。
今天,沈老夫人为了还未出生的孙子,把白姨娘狠狠骂了一顿,不知不觉露出了农妇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