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红依把脉后,先看了舌苔,以及头上的疤痕,又听了歆梦的描述,得出的结论是撞击造成脑内有瘀血,使得部分大脑受到了压迫,以至于影响了心智。
至于能否治愈,大夫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先暂时开几服药,让红依吃过后看看效果。
颂春刚出门去送大夫,厨房就送来了晚饭。
歆梦让梅香伺候红依吃饭,自己走出房间,站在廊下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雨还在下,似乎没有停的意思。
“歆梦!”红依站在她的身后看了半晌,见她身子单薄,面容寂寥,忍不住唤了出来。
歆梦转过脸,眨了眨水眸,难掩惊讶之色。
因为刚刚,他发出的不再是孩童清脆的声音,而是成熟男子的嗓音,就跟断崖下他第一次说话时一模一样。
而且,他叫的不是“歆梦姐姐”,而是“歆梦”!
“红依?”她疑惑地看着他走近。
银色面具下的黑瞳锁住她,目光缓缓移动,像一支温柔的画笔,一点一点描绘着她如画的眉眼。
“歆梦姐姐,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丢下我走掉了?”红依嘟着嘴,委屈巴巴地问她。
这一刻,他又变回了那个天真的红依。
被他突变的嗓音惊醒的歆梦,又再眨了眨水眸,心道,难道刚才那一瞬的感觉只是错觉?
“歆梦姐姐,你怎么不说话?”红依一把抓住歆梦的柔荑,握在手心里,轻轻摇着。
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歆梦飞快地抽回自己的手,藏在衣袖下:“红依,对不起!我没有想过要丢下你,突然离开是因为……”
不能告诉红依是萧琅打晕了她,把她带走了,免得将来两人见面了,红依不依不饶找萧琅的麻烦。
“我家中发生了一件很急的大事,才没有时间跟你打声招呼就走了。”这不算撒谎,当初萧琅不等她醒来就带她急急赶路,确实是因为赐婚这一件很急的大事。
“那,如果有时间,你是不是会打过招呼才走?”红依微低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空了的手。
天气冷,她的柔荑刚一抽走,手心里立刻就没有了那种绵软温暖的感觉。
“是的!”歆梦不疑有诈,立刻点头回答。
听了这个回答,红依沉默了,银色面具下的黑瞳在瞬间蓄满了眼泪。
眸里的眼泪被头顶上的灯光一照,反射着晶莹透亮的水光。
他哭了?那道水光惊住了歆梦,也让她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说错了话。
可是,她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歆梦正要在脑海里将刚才说过的话过一遍,便听见红依用极其委屈的语气道:“红依是歆梦姐姐的负累,歆梦姐姐嫌弃红依,所以无论歆梦姐姐有没有时间,都一定不会带红依一起走。”
原来,他是为这个哭!
歆梦想了想,如果当时不是在昏迷状态下被萧琅带走,她会不会带红依一起来京城?
答案呼之欲出!
她笑了笑,安抚红依:“你不是我的负累,我是不会嫌弃你的。”
“真的吗?”红依猛地抬起头来,目光灼灼,“你会让我跟着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