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用膳的时间,赵丹娥因为身子日渐粗重,没有出席。歆梦派了丫鬟到琼华院再三去请,沈云萝才姗姗来迟。让客人和嫡姐等也就算了,来了随意一礼,坐下后面色不愉,好像别人欠了她什么似的。
歆梦心中不悦,因顾着陈兴州的面子,面上不曾表露出来。
至于陈兴州,由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反而觉得沈云萝这副模样别具楚楚动人的风情,对她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因为人不多,就只有沈家姐妹和陈兴州三个人,所以宴席上的菜数量不多,是按照家宴的标准做的,简单,温馨,精致。
见沈云萝低着头只顾自己吃,歆梦暗叹一声,递了一个眼色给一旁伺候的丫鬟。那丫鬟连忙送来一双干净的银箸。
“陈世兄,招呼不到,多吃点,不要客气。”歆梦边说边夹了一箸菜送到陈兴州的碗里。
陈兴州没想到将军府的大小姐会亲手为他布菜,受宠若惊,连忙站起来道谢:“多谢歆梦妹妹。”
“哟,陈公子,我姐姐看在陈霍大人的面上,称呼你一声世兄,你就真当自己是我们的兄长了?”沈云萝突然放下银箸,抬起头嘲讽起陈兴州。
“我、我……”被喜欢的人给予难堪,陈兴州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不知道怎么应答。
歆梦皱眉斥道:“云萝,你怎么说话的!陈霍大人与父亲是同年,又是故交,我称呼陈公子为世兄有何不对?再说了,陈世兄是客人,你身为主人家不用心待客,反倒出言无状,无礼至极。还不快点给陈世兄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这饭,我不吃了!”沈云萝狠狠瞪了陈兴州一眼,猛地站起往外就走。
“云萝,回来!”可是沈云萝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走了。
歆梦狠狠蹙眉,不解地盯着沈云萝的背影。虽然这个妹妹一直娇纵任性,但从未如此失礼过。
莫非是和丞相府流水宴那天发生的事情有关?可沈云萝当时昏迷了,根本不知道屋里有陈兴州这个人的存在,那她今天的失态是因为什么?
下意识地回头看向陈兴州,见他巴巴地望着沈云萝离去的方向,一脸失落。
“家妹无礼,请陈世兄见谅!”歆梦轻叹一声,“陈世兄请坐!容歆梦以茶代酒,替妹妹赔罪。”
“不、不,是兴州的错。”陈兴州颓然地坐下,“云萝……小姐很讨厌我。我做了什么事情,让她这么讨厌我?”
“陈世兄……”一时之间,歆梦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他了。强扭的瓜不甜,感情之事说到底还是要你情我愿。
沈云萝甩手走了,剩下的两个人也没了心情。客客气气吃完这顿宴席,陈兴州就起身告辞了。歆梦特意交代管家沈福,安排马车将陈兴州送到驿馆。
送走了陈兴州,歆梦直接去了琼华院。
歆梦走进琼华院的时候,沈云萝已经换了一条轻薄的白色纱裙,正斜躺在院子里一张藤椅上乘凉。一个丫鬟站在她的身侧,有节奏地摇着一柄白玉团扇。另有一个丫鬟跪在她的脚边,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装着去皮去籽,切成小块的冰镇西瓜。
丫鬟叉起一块西瓜喂给沈云萝。清甜的滋味,加上冰凉的口感,令沈云萝十分享受地眯起眸子。
看见这一幕,歆梦又气又恼,快步上前挥退那两个丫鬟,居高临下睨着沈云萝,没有说话。
沈云萝半天等不到西瓜,睁开眼睛才发现嫡姐站在面前,一脸不愉地盯着自己。
“姐姐,你来了。”她伸了一个懒腰,左右看了看,咦了一声,像是才发现丫鬟们不见了,“她们跑哪里偷懒去了,见姐姐来了,也不端张椅子过来给姐姐坐。”
“不用了,我只说几句话。”歆梦淡淡道。她和沈云萝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坐在一起乘凉叙话。
“姐姐是来帮陈兴州说好话的吧,我劝姐姐不要白费口舌了。”当着面叫一声陈公子,背后沈云萝干脆直呼陈兴州的名字。她掩着嘴轻轻笑着,轻垂的羽睫遮掉了眸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既然沈云萝主动提起陈兴州,歆梦也就不拐弯抹角试探了,直接开门见山:“我看陈公子似乎对妹妹有意,妹妹不妨考虑一下他。陈家虽然比不上天家,但也是官宦人家。陈霍大人与父亲又是故交,凭着这层关系,你嫁过去做正妻,一定不会受委屈。你若是愿意嫁给陈兴州,可以去求母亲为你做主,出面与陈家商议婚事。”
“我的婚事就不劳姐姐操心了。”沈云萝一脸傲气,“我爱慕七皇子,要嫁也是嫁给七皇子,不会嫁给其他人。”
“云萝,你不要急于拒绝陈公子的美意,还是先认真考虑几日吧。”歆梦做着最后的努力,虽然她知道沈云萝未必能听入耳,理解她的好意。
“既然姐姐觉得陈兴州好,就自己嫁给他呀,千万不要再来害我,我受不起!”沈云萝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这恨意来得莫名其妙。一时间歆梦不由怔住,片刻后十分不解地问:“你什么意思,我何曾害过你?”
“姐姐真健忘!妹妹帮你回忆一下,可好?”沈云萝脸上现出讥笑,扶了扶发上的双蝶齐飞金步摇,“丞相府,流水宴。”
心里打了一个咯噔,歆梦紧张地盯着沈云萝。听她的话音,似乎是已经知道流水宴那天与她一起的男子是陈兴州了。
瞥了歆梦一眼,沈云萝轻哼一声:“姐姐与陈兴州设下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