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
钟浩天靠墙而立,后背整个贴在不稳妥又灰秋秋的墙上,双手斜插入裤袋。
昏黄的灯光下,他那幽黑深邃的瞳孔,散发着初冬露水一般的寒光。
他整个人看起来风轻云淡,没人知道他插在裤袋里的手捏得有多紧,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想要破墙冲过去的欲念,绷紧了脊梁。
薛包子好像是睡着了,那边渐渐没了声儿,但他想再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说一些与他毫无关系的话也无所谓。
烟抽了几支,看到有电话进来,徒手碾熄。
“喂?”
“二哥,是我!”景清随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还夹杂着贝小青的声音,让他问找到薛包子没有,“二哥,包子找到了吗?”
眸光一转,冷淡道:“没。”
“还没有找到?这都好几个小时了,二哥你不是派人出去找了吗?怎么还没找到,包子不会被人贩子拐跑了吧?不行,我在z城也认识一个蛮厉害的朋友,和警察局那边的人也认识,我现在就联系他让他帮我找找。”
“不用麻烦,我这边能找到。”钟浩天制止,“老四,这事你别管,和贝小青去玩。”
“我也想玩儿啊,还不都是那女人,说找不到薛包子就不睡觉!”
“反正这件事情你别插手,我会处理。”停顿片刻,“找到那个人,杀死。”
钟浩天挂断了电话,哪里管电话那边景清随被贝小青的着急和好奇。
敛眸,收起手机,继续靠在墙上发呆。
隔壁。
薛淼淼睡意终于侵袭来了,眼皮直掉,眼瞧着要睡着了,不小心听到隔壁的客人打电话。
【找到那个人,杀死。】
她浑身的寒毛竖起,蓦然抱紧了薛包子,睡虫全跑光了。
果然不规矩的店什么人都有,居然还能遇到杀人狂魔,这么暴戾的人,她可惹不起。
这觉索性也别睡了,等明早天一亮就离开。
薛淼淼连电视都不敢开,生怕惊扰了隔壁的人,倒就那句杀人的话之后,隔壁再无半点响动,那位杀人狂魔好像是睡觉了。
但她一刻都不敢松懈。
凌晨两点过楼下的烧烤生意才消停,紧接着就是鞋底摩擦地面的啪嗒声,还有男人的酒后醉语。
薛淼淼半躺在床上,替薛包子捂着耳朵,眼皮直跳。
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果然,几分钟后外面有人粗暴地敲门,闹得不得安宁。
“开门,臭婆娘,你给我开门!”
醉汉不知道在对哪个房间大骂,又拍又踹,整栋楼都跟着摇晃起来。
薛淼淼恼得不行,但又不敢出去说道,只是捂紧了薛包子的耳朵。
那醉汉到处乱敲门,旅馆的老板也没制止,直到她的房门晃动起来,噼里啪啦的。
“臭婆娘,给老子开门,快点给老子开门!再不开门老子就撞进去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个贱蹄子。”
声如洪钟,门板被踹得直颤,屋顶上的灰也是簌簌往下掉。
薛淼淼不敢吱声,但怀里的薛包子还是被吵醒了,浑圆的眼睛盯着她。
“薛二淼,怎么回事?”
“嘘,喝多了酒,别说话。”
薛包子皱紧了小眉头,感知到门口那醉汉的想法,根本就没醉,而且还是故意的!老早就看到薛淼淼抱着他来开房,给了老板钱,想要占薛淼淼便宜!
“他不是好人。”薛包子小声嘟喃,死死地盯着那被撞得摇摇欲坠的门。
眼看那醉汉就要破门而入。
“臭婆娘,看老子进去怎么收拾你,非草死你不可。”
污言秽语,薛淼淼黑着脸捂住小家伙的耳朵,人已经翻身下床,看向屋内唯一一张小桌子。
她轻手轻脚地搬了桌子去抵在门口。
但是那醉汉的力道奇大无比,再加上门板不结实,门锁显然是要被破坏掉了。
这么大的动静,整栋楼的人肯定知道,楼下的老板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却没有人出面帮忙。
薛淼淼抱着薛包子,站在墙角,这屋子是没有窗户的,所以也逃不了。
听得隔壁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薛淼淼心下一惊,心想这醉汉恐怕是把隔壁的杀人狂魔给吵醒了,要是杀人狂魔能对付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钟浩天摔了东西,就站在门口。
双手捏成拳头,骨节泛白,仿若要从皮肉里穿通一样。
他终于是忍住没开门冲出去,而是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几秒钟后,薛淼淼听到了走廊上有制止的声音。
“喂,酒鬼,大晚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发疯去外面,别在这里影响人睡觉。”
“臭娘们,关你鸟事,你管得着吗?”
那酒鬼生猛的一脚,终于是踹开了房门,整个门板直接坏掉,门后的小桌子也是掀翻在地。
薛淼淼捂住了薛包子的眼睛,向后退到墙角,充血的眼睛瞪着门口的酒鬼。
是个大腹便便头发都掉光的老男人,手里还提着个酒瓶子,摇摇晃晃的,看到她就流口水,露出银邪的笑容。
“臭娘们,居然敢不给老子开门,你死定了,死定了!”
艹!
“这位大叔,你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不认识你。”
“草了就认识了!”
酒鬼跨过小桌子就想进去,被人揪住。
是个女人,三十来岁,衣着朴素,看气质不像是该住这种小旅馆的人。
女人的力气大得出奇,一巴掌就将酒鬼扇得转了两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