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层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笑笑说:“啊,那样的话就太好了,我还担心顾非池的营养会跟不上。”她把保温壶轻轻地放在床头柜上,“这个我就放在这里吧,你既然这边可以开小灶,那就把汤留着晚上喝,热一热就好了,省的你再麻烦去做。”
裴凉夏心想,她这辈子恐怕无法成为岑层那样的女强人,因为她做不到如此的厚脸皮。她“哦”了一声,看他们好像有事商量的意思,她从周擎带来的水果篮子里挑了一大串提子去洗,把空间留给他们。
周擎瞟了一眼裴凉夏的背影,挠了挠眉梢,小龙虾好像不像以前那样,好奇心旺盛了。顾非池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他的猜想,轻咳了一声说:“有什么进展?”
裴凉夏待在洗手间内,将紫红色的提子一颗颗的剪下来,撒了面粉进去慢慢地搓洗,过了很久以后,她几乎在想着要不要把提子皮给剥了再出去的时候,外面终于没有了动静。她端着洗得亮晶晶的提子出去,岑层跟周擎还在,李牧他们应该回去了。
周擎走过来,对着那盘子提子左看右看:“你磨蹭了那么久,没把皮剥了呀?”
裴凉夏无语的横了他一眼,捏了一颗塞进顾非池的嘴里,慢悠悠的说:“剥了你的皮比较有成就感。”
“啧,最毒妇人心。”周擎吃起来皮都不吐,大口嚼了几颗说:“行啦行啦,我知道你嫌我们碍眼,这就走人。”他对着岑层招招手,“岑美人,走吧,人家顾太太赶人了。”
裴凉夏老私下叫人家岑美人,周擎跟着一起叫了。岑层柔柔笑了下,对着顾非池说:“那好,我先回南城去,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啧,岑美人无视人的功力无人能敌,正牌太太在这儿呢,说话还带钩子。
“凉夏,明天我就要回南城了,你好好照顾顾非池。”岑层对着裴凉夏微微点了下头,微微笑走向门口。那边周擎已经开了门,她像是个女王似的走了过去。
怪不得对送汤送水的活儿不计较了呢,原来是要回去了。这个节骨眼上,老城区的工程马虎不得,岑美人要力求表现,事业爱情两手抓。裴凉夏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很是没有办法,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呢?
她抓了一颗提子,像是周擎那样一口嚼烂了,甜汁溢了满口,但她却如同牛嚼牡丹那样,嚼了两口就咽下去了。
“你对岑美人下了什么mí_hún丹,她怎么就盯着你不放?”
顾非池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屈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下。“胡说八道什么呢。”
“切,你少来。”裴凉夏捏了一颗提子,准备要塞到顾非池嘴里的,但此时从他语气上来听,他大概觉得她又在胡搅蛮缠乱吃飞醋,所以在他张开嘴的时候,手指一转,又塞回自己嘴巴里去了。“你没听她说吗?她说她等你回去,她叫我好好照顾你。你不觉得她说话很高明吗?在她眼里,我是什么?保姆?”
顾非池无语的看着她:“那你想她怎么说?”
“难道她不是应该说……”裴凉夏学着岑层微微抬气下巴,端出她的高雅劲儿来,拿腔拿调的说,“那好,我先回去,等你们回来。”
“幼稚。”顾非池斜了她一眼,又拿起报纸看。
裴凉夏压低了身子,钻过那张薄薄的报纸,眯着眼睛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你是不是觉着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我幼稚的脸,想换换花样儿了?”
顾非池用报纸将她脑袋整个儿包了起来,像是颗大头葱。“这张脸好看,花样儿很新鲜。”他在眼睛的部位抠出两个洞来。
报纸后的两颗乌亮黑眼珠眨了眨,裴凉夏很正经的说:“喂,你这个样子,坐飞机能受得了吗?”
从他进医院那一刻起,谁都知道,这趟英国之行是进行不下去了。
虽然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大讨论,但她在洗手间里面也听了个七七八八。看起来是一场车祸,货车司机又当场死亡,据说,是心脏病突发而死,死前脚刚好踩在了油门上,才会造成那么快的时速,这么一看,是顾非池活该倒霉被撞,可细究之下,还是有很多疑点的。比如,这个司机查来查去,居然没有亲戚朋友,比如,他身后欠了一屁股债,但在他死后,他那个离婚了的前妻居然账号里面多出了一大笔的钱。
这笔钱据说还有个说法,说是司机给自己买了一份保险,受益人是他的前妻。
离婚了,为什么受益人还要写前妻的名字?
总之,不管是裴凉夏,还是任何人,都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
裴凉夏顶着个大洋葱头,抠着顾非池病号服上的一颗扣子,有点儿小忧郁。这起出国游,对她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阴影。飞机坠机事件频频上报,有的国家又有内部的军事冲突,再到自己的身边人,她想她以后都不想出国了。
顾非池为了保持她那颗洋葱头的形象,用完好的那只手揪着她脑后的报纸合缝处。尽管她的脸被包的结实,但不用看也知道她此时的兴致不高,不然哪里会让他这么玩。他道:“还要在医院养个几天,至少得能自己上厕所去。”
裴凉夏点点头,是哦,他那么自大,万一在飞机上想要那啥了,周擎他们肯定拿来记上一辈子。想到这儿,她两手抓着报纸一扒,脆薄的纸撕拉一下爆开,露出她小小的脸蛋,两眼又亮晶晶的。
顾非池皱皱眉,不赞同的说:“暴力。”
裴凉夏没空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