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裴凉夏把自己关在房内,当最后一行字看完,她已经泪流满面。如果信念是一座塔,她的信念就是从塔顶,一点一点坍塌。那个疼爱她,呵护她的爸爸,真的是那样的一个人吗?那么多年,他只雕刻木马,那是他记忆中的妻子,记忆中,最美的时刻,还是他痴傻后,唯一的后悔?
顾非池叫佣人做了一些粥送进去给她,取过她腿上放着的日记本,把她轻轻的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去。
他坐下来,翻看了几页日记,看向裴凉夏道:“在你的心里,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裴凉夏怔怔的看着他。小时候,裴爸的一幕幕在她眼前清晰起来。他会带着她去爬山,去参加家长会,会拿着不多的钱去帮助别人,面对刁难的乔巧,他也是笑呵呵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一次,有个阿婆要给裴爸介绍女人,裴爸说,女儿还小……
这样的裴爸,是那种会迷失了自己的人吗?
她不相信,她的爸爸是那样的人!
她费力的翻身下床,急急忙忙的穿了拖鞋跑去裴爸的房间,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又忽然停了下来。身后顾非池跟着她,她一转身,就能看到他在身后。“那个小铁门封起来了没有?”
顾非池眉头一皱说:“管家应该叫人去封起来了吧。”
裴凉夏眼睛一瞪:“你怎么那么快!”她调转了头,往大厨房的方向跑,“快,快把那边恢复原样!”
顾非池一把捞住了她。“你小心点,急急忙忙的什么样子,有什么跟老李说就是了。你想做什么?”
裴凉夏的眼睛亮闪闪的:“爸可能还会从那扇门出去,你不想知道,他晚上去了哪儿吗?”
“你是说……”
裴凉夏用力点了点头道:“爸爸已经醒了,过去那段往事,我们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必须要搞清楚弄明白,我不要他背负着这个罪名,他不应该承受这一切的!”
*
岑层又去了白茶咖啡厅,点了一杯手工摩卡。
白茶送来了亲自制作的咖啡,再加了一碟小蛋糕。
“岑小姐有心事?”白茶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咖啡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音乐,窗外又下起了雪。南城的冬天总是这样,一下雪,就飘飘洒洒,或大或小,但总感觉连绵不绝。晶莹的雪花在灯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落在玻璃上,化开了,变作一滴水,灯光下,依旧光芒四射。
岑层慢慢搅动着咖啡,这次,她难得的加了糖块还有牛奶,于是,这个小小的改变被细心的白茶看进了眼里。
“岑小姐的心事看起来很苦很涩,失恋了?”白茶轻啜了一口咖啡,红色的嘴唇微微的翘了下,等着岑层吐露心事。这样小雪靡靡的夜晚,这样的音乐,很容易让一个人敞开心扉。
岑层扯了唇苦笑了下:“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白茶拿了银夹夹起糖盒里的方糖,又给她添了一块进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喝点甜的会好一点。有什么不妨跟我说说,或者,写在这里面。”
白茶咖啡厅之所以能吸引到年轻人,尤其是女性,在于她有她的特色。每一桌上都摆放了一朵新鲜的白茶花,白茶花插在一只红色的花瓶里。每个来咖啡厅的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向老板娘要一张特殊的纸,把心事写在纸上,然后,把那张纸放进花瓶里,看着纸条慢慢融化在水中。咖啡厅人,第二天,她们会发现,这朵花开得更鲜亮。
有人问老板娘这其中的秘密,老板娘总会一笑说,你所有的不美好成了滋养花朵的养分时,你会变得更精彩。
岑层修长白皙的手指夹着那张透明的纸,莞尔一笑,抽了一支笔随手写了下来,然后将纸放在了花瓶里。白茶双手捧着花瓶,轻轻的摇晃了几下,那张纸已经融化的不见了。
“你很会做生意。”岑层笑了下,接过白茶送过来的花。
白茶笑了下说:“谢谢。”她双手交放着,轻轻的点着指尖。这个时候的客人不是很多,新来的实习小妹已经可以足够应付进来的客人。岑层一杯咖啡见底,但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关于她心事的事情。两个人坐在窗口,聊天气,聊娱乐圈,聊衣服,都是女人喜欢的话题。
“白茶小姐结婚了吗?”岑层瞥了一眼白茶无名指上的戒指印记,状似无意的说道。
白茶瞥一眼那手指,并没有要做掩饰的样子,伸手勾了下落到耳边的长发。“结婚?嗯……当然,不过……”她的目光放得遥远,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一件事情一样。“我爱了一个人,嫁给一个不爱的人。若是岑小姐,你会选择嫁给自己爱的人,还是爱你的人?”
“当然是一个我爱的,而且爱我的人。”岑层不假思索的说。
“是嘛?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完美的爱情吗?”白茶的眼里闪过讽刺。她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鱼尾纹是多少遮瑕霜都无法掩盖的,脸上的皮肤也松弛了下来,她爱过,也被爱过,她一直在这种爱情中追逐着,慢慢的,她发现,她丢失了自己最重要的,自己什么也没有得到……
几乎每一个年轻人都会在这种选择中,选择两者兼顾,但真正什么都顾到的,少之又少,那是万分之一的幸运。多少人,选择了妥协,跟自己不是那么爱的人结婚,平平凡凡的过完一辈子。可惜,当她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她已经晚了……
“岑小姐,你在这样的爱情中吗?”
岑层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