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春手捏着黑漆红木官帽椅的扶手,冷眼看着面前这几个,真是越看越不顺眼。
从前白希云还在家时,他是只看着白希云不顺眼,倒是忽略了这几人,现在没了首当其冲的白希云,看着他们一个个的真是入不得眼。白希澜和白希汐两个闺女嫁的,将来随便嫁出去就是了。也吃用不了家里多久。白希暮到底是嫡子,而且准备考功名,振兴家业也是能为白家出力的。
最不中用的却是白希远夫妇。这么多年来这俩人就是干吃白饭的,对家里丝毫帮助都没有。现如今家里都已经捉襟见肘了。还要养着这两个白吃……
白永春嫌弃的眼神在庶长子和长媳身上来回乱转。
张氏刚才与白永春争吵,本来就没占上风,心里正堵着气,这一瞬夫妻俩却是难得的心有灵犀了。
她“啪”的一拍桌面,道:“你们几个,可有想出办法来帮家里度过难关?”
深知张氏又要弄幺蛾子了,几人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
张氏就将矛头指向了最不受待见的庶长子。
“旺哥儿,你说,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于家里的事上就这么没用,家里铺面生意上你帮不上忙,仕途上也走不成,就是子嗣人丁之上也不能有所建树……”嫌弃的话丝毫不重复的说了足足一刻钟,张氏才接过李妈妈端来的热茶润了润喉咙。
白希远妻子刘氏早已经被训的面红耳赤,夫妻二人伏低做小多年,只求个安生日子罢了,白希远自小就被张氏压迫,自来懦弱,刘氏则是个性子温顺的人,此时也只有干挺着被张氏拿捏的份儿。
张氏骂够了,白永春听了这会子火气也被勾了上来,对白希远的嫌弃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一摆手,道:“如今家里艰难,你们也是知道的,你就带着刘氏搬出去吧,京郊处我又一处宅子,就给予你们,原本还预备给你们街面上的一家瓷器铺子,如今也都赔光了也是不能够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白希远和刘氏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白永春。
白永春又道:“原本你是大哥,即便是分家,养着妹妹们的事情也该是你做,可是我是做爹的,也体谅你们的难处,你们的本事怕也养不了你两个妹子,澜姐儿和汐姐儿以后就都归时哥儿照看。这个家如今就剩下个空框架,也要时哥儿他日高中来振兴,想来你也就没有什么攀比和怨言了。这便走吧。”
张氏闻言,冷笑了一声。
又不是她养的,一个通房丫头弄出的儿子,她能够容忍丫头抬妾,且将这个杂种养到大也没捏死,完全是看白希远还算听话的份儿上,现在白永春能自己主动开口将人撵走,还剩了她的麻烦呢,正好!
白希远就算是再窝囊,到底也是个男人,被父亲和嫡母如此对待,早已经是面红耳赤。
他点了点头,道:“父亲既然嫌我们夫妻碍事,直接说一句就是了,又何必说了这么许多话来。我不是什么天才,没有三弟读书的天赋,自然懂得也少,可是有一点我还是知道的,人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即便是要养活弟弟妹妹,那也是在父母不在的情况之下,就没听说过父母健在,还要将弟弟妹妹之类的也当做理由来说的。总之一句话,我知道我命薄,没从嫡母的肚子里爬出来,这二十六年都碍着你们了,我带着刘氏走就是。天地之大,就不信我们夫妻能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