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瑾妃带去清阳宫留宿一事,自然引起宫中轩然大波。往日若是我,众人虽然羡慕,却也嫉妒不来。瑾妃这一开头,宫中登时人人恨不得进去钻一钻,一旦钻不进去,便回过头万般妒忌能进去的人。
萧琰见宫中一时大乱,曾让徐晋来未央宫请我想办法平息。我听后心里止不住的冷笑,他想的倒好,只要我开口领头忍气吞声,宫中必然没人再计较,但是我怎会做这个冤大头。
我只看看面露难色看着徐晋,他讪讪的也知不合情理。末了他道:“娘娘好歹可怜可怜奴才,若是娘娘不肯帮一把,奴才这事也不用做了。”
我笑了声,问他道:“昨儿皇上带瑾妃回去明显不合规矩,你是皇上身边的人,难道不知道劝劝吗?”
他皱着眉头闭目深深一叹,拂尘一甩忧心道:“奴才哪里有不劝的道理?可是那也要皇上肯听才行。皇上若是不听,奴才磨破嘴皮也没用。再说……瑾妃娘娘也是口齿伶俐,奴才昨夜也只能干吃哑巴亏。”
我“哦”了一声侧首拿眼看他,他在宫中良久,又侍奉在萧琰身侧,活得人精一样,轻易不说一句废话。方才那一顿只怕并非是无意,我细细一想也便明白他言语中的深意,遂问道:“皇上是让本宫全权平息这事么?”
徐晋点点头,我心中忖了忖,说:“你的意思本宫知道了,徐公公侍奉皇上辛苦,这些拿去回屋加块儿炭吧。”我随手抓了一把金裸子给他,他笑着谢过我。
徐晋走后方由靠了上来,她神情淡淡的,问我:“娘娘打算怎么办?”
我笑了一笑,说:“皇上都说了,让本宫全权去办。这事闹的这么大,又不能说是皇上的错,只能怪瑾妃了。”我扶扶发髻上的珍珠步摇,道:“你随本宫去新修的华音殿看看吧。”
华音殿翻新装饰自然气派,新漆的大门红的翻着油光,匾额上华音殿三个大字也是萧琰亲笔御书赐给瑾妃的。几个鞋女见我来了慌忙去禀报,另几个打开门请我进去,我一迈步子,只觉得晃眼。
陈昭仪已经够爱奢华了,谁知瑾妃宫中的布置更是奢靡无比。地上铺的莲纹金砖,上面又覆着波斯进贡的羊毛地毯,上面还织有波斯皇室勋章,以真丝金丝银丝三种丝线勾勒边角花纹,精美的令人咋舌。周遭不用普通珠帘隔断,反而悬挂数十匹完整的霞影纱,营造出矇眬梦幻之意,清风一卷,恍若神仙宫殿。
“听说尚宫局的布置不合瑾妃心意,她封妃正式居入后,又吃缠着皇上要的。”方由低声道。
我略有耳闻,却想不到这么奢华。四下打量一番,就见到瑾妃翩然而出。
“皇后娘娘驾到有失远迎,娘娘快上坐。”她低身说到。
我笑着拉起她,缓缓就坐,她急忙让几个鞋女上了茶,才毕恭毕敬退到一边。
我轻抬下巴示意,道:“瑾妃坐吧,本宫来看看你,不用这么拘束。”
她没坐,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在我脚边说到:“娘娘恕罪,今日娘娘来做什么臣妾心知肚明,昨天晚上是臣妾错了。”
我让方由拉她起来,平静道:“然而本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她低着头不肯起来,面上一派自责之色,仿佛十分内疚。我见状道:“其实本宫知道,你宫中的床榻出了问题,所以皇上也不能来留宿。但皇上喜欢你,想要你陪着也无可厚非,也只能去清阳宫。”
我话不及说完,她已经按捺不住抢着说道:“可是还是臣妾一时糊涂了,皇上要带臣妾去清阳宫,臣妾本该拒绝,但是奈何臣妾入宫尚短,不太懂规矩,皇上也没多说,所以……”
她磕了个头,道:“臣妾知道这次闯了大祸,宫中一时不稳,前朝大臣也连连上书,皇上和皇后娘娘疲于应对,都是因为臣妾一人。娘娘不要顾惜臣妾,为了安抚前朝后宫,臣妾甘愿接受任何惩罚。”
我不觉笑着看向方由,果见她也是摇首淡淡笑了笑。这番说辞颇高明,以退为进把错揽到自己这儿。可一句入宫时间短,一句萧琰没说什么,已经给自己开脱的倒彻底。我若按照她自己认得去罚,为了萧琰的面子,怎么也不能重罚。
若是几年前,或许她的伶牙俐齿让我无可奈何,但现在我自己都深谙此道,如何不明白如何摆平她。
所以我说:“原怕直接罚你你会多心,所以特意先来你宫里跟你商量,竟不想瑾妃如此深明大义,倒是本宫多心白跑一趟。既然自己懂事不用本宫为难,那本宫就罚你三个月的俸禄,另外再免了年下的岁赏。”
她愣了愣,抬首直直看着我。我连忙下座拉起她来,握着她的手推心置腹道:“皇上日理万机许多事情上难免疏忽,咱们总不能指望皇上处处体贴。宫中妃嫔一*入宫难免有时间短不懂规矩的,若是人人都以此脱罪,宫中法纪还要不要了?所以这次皇上和本宫的意思是委屈妹妹,让妹妹在盛宠之上受此责罚以正宫中规矩,震慑妃嫔,想来来日也无人敢恃宠生骄。”
她张张嘴,我又连忙道:“哦,本宫倒不是说妹妹恃宠生骄,妹妹自然不是那样的人,只是以此来杜绝以后发生这样的事。妹妹得皇上如此盛宠都不能立于法外,谁还敢以薄宠之身触雷霆之威,定是退避三舍,小心谨慎。”
她咬咬嘴唇,无话可说,我又道:“不过你放心,本宫其实也不忍拿你做法,必会明白下谕,告诉众妃是你自知犯错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