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御医姓唐,诊断了片刻之后说道:“敏妃娘娘此症只是腹泻体弱,兼之数日水米未进,所以羸弱罢了。如果用药细心调养,想来也是不妨事的。”
我和萧琰松了口气,萧琰轻声安抚敏妃道:“没事没事,你不要怕,有朕在呢,你一定会好起来。”
敏妃无言,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萧琰又问向唐御医:“敏妃好端端的,怎么会腹泻到虚脱的境地,你可知道她是为何突然生病?”
唐御医顿了一顿,缓缓道:“仿佛是……服药所致。”
萧琰怒极反笑:“服药!敏妃没事吃药腹泻做什么,你休要胡说八道。”
“微臣不敢,”唐御医连忙磕头求饶,“臣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宫中泻药服用量不多时可以减少消化,从而起到减重的作用,或许是敏妃娘娘近来吃得多,所以……”
“一派胡言!”萧琰怒喝。
我看着情况不好,连忙上前劝道:“皇上不要生气,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敏妃自己才最清楚,皇上如要审问,不如等敏妃有了力气之后再做打算。”
萧琰似是同意,只挥手让那御医退下。他环顾四周,似乎是想询问敏妃身边服侍的人,却一个都看不见,便轻声问向敏妃:“素日服侍你的宫人呢,怎么一个也没见到?”
敏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是却没有力气。萧琰见敏妃说不出,便回首看我,我登时觉得寒意彻骨。
“皇后,她宫里的人呢?”萧琰冷冷问道。
我哑口无言,这几日因为太后身体不好,所以生辰要办的隆重来冲一冲,谁知道敏妃这里居然变成了一座活脱脱的冷宫。她的宫室离我这样近,宫人们全部被裁撤掉,我却一丝风声都不曾听见若说不知道,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臣妾……派人去查。”末了,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萧琰闻言失笑:“皇后,你是六宫之主,章台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
我默然无语,萧琰说的不无道理,我是六宫之主,出了这样的事,我难辞其咎。
“臣妾失职,请皇上责罚。”我静静说着,轻轻跪倒在萧琰脚边。
他怔了一怔,终究还是伸手把我扶起,轻叹一口气:“暂时先按下吧,此事或有蹊跷,你速速去查明白。还有那胡姓的御医,立即传他来朕这里,朕有话问他。”
我应了,吩咐落英先将未央宫的部分宫人调度到敏妃这里,又把柔嘉和柔仪送去近身服侍敏妃,这才回了未央宫。
落英情知此事不妙,及至回了未央宫还是心有余悸。
“娘娘现在该怎么办,您说这到底是谁干的啊?”她面上的慌张掩饰不去,显然是极怕的。
我愤恨地一拍大案,怒道:“还能有谁,宫中出了一个人,谁还会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弄这些玄虚!”
落英瑟瑟发抖,颤声道:“娘娘是说,太……”
“住口!”我猛然喝道。
落英不敢再多言,我无力跌坐在椅子上。爹爹那日入宫时,太后说宫中如何治理,皆不由爹爹操心。好一个治理,原来当日她孙纯宁,便是这样威压六宫的。
将宫人全部裁掉,任由一个无力的弱女子在偌大的宫中挣扎,形同谋杀。如若今日不是我和萧琰恰巧去章台殿,来日敏妃不是饿死,也是要给冻死了。
好恐怖的手段,我颤栗不已,她居然敢如此残忍地夺走一个女子的生命。哪怕是在皇宫禁内,她都没有丝毫顾忌,想杀就杀,想害就害。
与她的手腕相比,何顺仪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登不得台面。
“先去找胡御医吧,另外把奚宫局和内侍省的主事传到未央宫来。”我轻声吩咐道。
奚宫局和内侍省的主事很快到了,那是两个有了几分年纪的公公。他们消息灵通,已然知道了章台殿出了事,一见我就立即请罪。
“奴才等失职,请皇后娘娘责罚。”
我挥一挥手,道:“你们先起来,胡御医呢?”
奚宫局主事先道:“奴才来就是为这事,今日不是胡御医在宫中当值,因而他在宫门下钥之前就已经回府了。不过奴才知道他那里出了事,立即遣人出宫传召,想来他很快就会入宫了。”
我点点头,那公公又呈上一份簿册,道:“这是他给敏妃娘娘请的脉案,奴才已经看过了,胡御医在其中只写普通腹泻,用药也是对症的。但是听说敏妃娘娘并非如是,想来其人诊断的不可作数。”
我闻言蹙眉颔首:“唐御医已经诊断过了,敏妃是服药所致,本宫怀疑……”
那公公如何不懂我的意思,却也不能直言,只是含糊说道:“诊断可以作假,药材却作不得。他开了药方拿去章台殿的,全部是对症的,只会治疗腹泻,而不会导致腹泻。”
我这才点点头,如此一来,便可排除胡御医下药的可能。再仔细一想,敏妃腹泻好像是突然的,想来的确与胡御医无关。
可她素来也没有特别胖,怎么会去服药减肥,想来定是从别的地方给她服了泻药?
能体虚至此,服用的剂量,不是一般的多。想着她话都说不出的样子,我轻叹一声,敏妃真是可怜的紧。
于是我又问向内侍省,内侍屎责调度宫人,纵然我不知情,内侍省主事应当是知情的。
然内侍省主事道,曾有人拿了宫中金令直接调度,他那里并没有存档。我疑心,能在宫中直接调度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