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氏脸色惨白,萧琰已是蓄怒已久。几番被愚弄的怒气让他很难认真思考,他只想杀了关氏出气。
“来人传旨,罪妃关氏欺君罔上,谋害皇后昭仪,与她的同谋一概拖下去,立即杖毙。”
阴冷的话回荡在椒房殿中,我懵然道:“皇上,先别杀,再审审吧,他们背后会不会还有别人再主使?”
萧琰冷笑一声:“朕已经审够了,皇后,朕承诺你,今后类似你遇害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放心即可。你生下孩子没有几天,日日操心这些未免劳累,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说罢,萧琰拂袖离去。经过关氏身边时,萧琰突然停了下来,淡淡道:“本来皇后哀求朕绕过你的家人,甚至搬出了惺子,朕不得不给个面子。谁知道你居然如此不识好歹,想来你的族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朕不但要诛你三族,还要流放你九族!”
我猛地打了个寒战,萧琰的怒意竟然深沉至此么?关氏亦是惊骇万分,哭喊着去抓萧琰的衣角哀求,却被萧琰无情地一脚踢开。
“皇上,臣妾招供,臣妾什么都说。是温妃娘娘,一切都是她指使地呀,皇上——”
萧琰只是冷笑,并不肯信:“又是温妃是么,关翠苹,你到底要诬陷几个人才肯罢休呢?”
关氏茫然摇头:“这次是真的,皇上……”
萧琰再不肯听她说话,抬脚离开。关氏绝望,猛然回头看到了我,连忙向我扑过来。
“皇后,皇后娘娘,是温妃啊,是她要害你的。”她几乎已经神智不清,只是竭力想要让我相信她。
“我知道,”我平静说到,“本宫带你来这里,就是想让你说一遍给皇上听。”
“那方才我已经说了啊,皇后娘娘,您饶了我和我的家人吧,至少饶了我的族人吧。”她拼命地哀求,抓着我的裙裾恍如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太晚了,”我憾然,“你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皇上不会信,温妃更不会承认,所以等着你的,只是死路一条。”
我没能揭露温妃,她和她的族人也没能存活下去,我们都败给了广阳殿中的孙仪蓝。
关氏抓着我裙裾的手一点点松开,无力地打在地上。她匆匆被几个宫人拖走,却恍惚又被什么唤醒。她挣扎着,冲我喊道:“皇后娘娘,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家人,你能不能救救他们!”
我轻轻摇摇头,我真的无能为力了,萧琰此刻暴怒,我若去说情只是徒然将自己赔进去。何况此刻萧琰厌恶我,未必比厌恶关氏少多少。
关氏见我摇首拒绝,不由凄厉大笑起来。她凭空抓着什么,仿佛要抓破我的脸。愤怒的目光射在我脸上,几乎要将我生吞。她骂着我,也骂着温妃和皇上,然后我听到她此生最后一句话——
“周暄,你如此心狠手辣要杀我全家,怪不得你母亲保不注子,怪不得她最后死得那么惨!”
我惊愕地倒退两步,幸而身后的陈昭仪和柔嘉双双扶住才没跌倒。
“娘娘……”陈昭仪惊恐地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
“她说什么?方才,她说了什么?”我茫然,脑中一片地空白,只余下关氏恶毒的语言在耳边一遍遍徘徊。
“娘娘,没什么,她胡说八道而已。”陈昭仪口中解释着,眼神却躲躲闪闪,却根本不敢看我。
我猛地揪住她的领口,大声喝问:“到底怎么回事,我娘呢,关氏什么意思?”
陈昭仪不忍地垂下头,半晌之后低声说道:“娘娘节哀,国公夫人已经去世一月有余了。皇上怕娘娘孕中听到哀训会伤身,所以下令任何人不得告诉娘娘。”
我的手无力地从陈昭仪领口滑下,整个人也无力地坠下。今日一日的风波本就让我疲惫,却不想是以这样残忍的事实结束。
眼前一黑,我什么都感知不到了,模模糊糊听到身边有人喊我,我却不想回答他们。
等我醒来时,太后正坐在我身边。
“你醒了?”太后淡然问道。
我立即翻身坐起,双手紧紧抓住太后的双臂,问道:“太后,我娘呢,有人说她走了,可是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她死了,她在哪里你告诉我啊!”
太后用力挣脱开来,道:“玥儿已经走了一个月了,皇后,你节哀。”
“不可能!”我厉声,“前几个月我还见过她呢,她怎么走的这么突然。我记得孩子没了,你们是不是弄错了,我娘一定还活着,只是孩子没了而已。”
太后厌恶地瞥了我一眼,道:“孩子没了,玥儿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
我坐在榻上,大口地喘着粗气,却也觉得窒息到扭曲。我指着太后,已然失去了理智,大声道:“母亲身体柔弱,但不至于突然暴毙。要么你在骗我,要么就是你杀了她!”
“啪”,一声清脆落在我脸上。我茫然看着太后甩了我一耳光,脑中一片空白。
“皇后,记住你的身份,你的母亲只是哀家。国公夫人亡于伤心过度,与哀家无关。你再敢胡言乱语,哀家可以治你污蔑之罪。”太后厉声说到。
我逐渐颤栗起来,失去母亲痛和恨来回激荡在胸腔之内,我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神闲气定的女人。
“哦对了,”太后徐徐说道,“关氏已经伏诛,所有的人也都已经死了。皇后,你不必费心调查你被下毒一事了,这事儿已经彻底过去了。”
我的心蓦然一紧,她越是轻描淡写,越能让我感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