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禹便想,既然众臣无本可奏,他正好早早退朝了好问欧阳宇凌一些问题,这臭小子说出京就出京,说不见就不见,半年多没露影子了。
他几个儿子之中,这个儿子最不着调,最不重权力,最不喜欢朝堂。
可是,却又是这个儿子,力挽狂澜的是他,对朝堂之事最清楚的是他,虽然无职无权,却无人敢惹的也是他。
这一个多月来,朝中之事十分的烦心,太子的表现越来越不如他的意,他就想,不知道欧阳宇凌改变主意没有,要是他肯做太子,倒是最合心意的。
欧阳禹道:“既然众卿无本……”
欧阳宇凌突地懒懒地道:“等一等!”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欧阳宇凌身上,欧阳宇凌却恍然不觉,这些目光之中最为焦急的反倒是太子,太子昨天得到消息,知道欧阳宇凌回来,不知道有多欣喜,立刻就去英王府去。
可是英王将他拒于门外。
英王府的回答是,英王殿下不在府里,和观月楼的韩公子喝酒赏月去了。
太子差点急得鼻子冒烟,他这边都已经火燃眉毛了,可是当初答应过会一直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五皇弟,英王欧阳宇凌,现在竟然丝毫不管他的死活,还有心思和别人去喝酒赏月?
可即便心中万般着急,却也万般无奈,堂堂太子,竟然被英王拒于门外,而他的身份,当然不能赖在英王府门前不走,只得怏怏而回。
今天早上见到欧阳宇凌竟然来上朝,他心里别提有多高兴。
他希望早朝快点儿结束,他现在的情况,怕也只有五皇弟能解他的燃眉之急了。要是五皇弟再不管他,他这个太子,就要成断头太子了。
但是,父皇明明已经有退朝的意向,五皇弟却阻止了,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禹的话被打断,要是换了别人,他定当十分不悦,可是见那人是欧阳宇凌,他耐着性子道:“英王有话要说?”
欧阳宇凌眯着眼睛转过头,看了看朝堂上站着的文武大臣,笑容十分亲切温和,十分平易近人,诱导地道:“诸位真的无本可奏?”
众人对望,一致摇头。
其实倒也并不是无本可奏,齐王一党在今天也准备了一些与太子沾边的奏折,准备用蚕食般的方式,一点一点地消除掉皇帝对太子心中的期望,让他对太子的不满慢慢积攒,越积越厚。
可是,今天欧阳宇凌竟然来上早朝了,齐王欧阳锐奇临时决定,今天就算了。
反正欧阳宇凌不是天天来,避开他,省事。
可他是有心想避开,欧阳宇凌却无心让他们避开,他主动问起来了。
见到众人摇头,欧阳宇凌转头看向皇帝,道:“父皇,本来如果他们有本要奏,儿臣是无本要奏的,可是既然他们无本要奏,儿臣就有本要奏了。”
皇帝一头雾水地道:“他们有没有本奏,与你有没有本要奏有什么关系?”
欧阳宇凌光风霁月地一笑,手不知道往哪里一探,就拿出一把折扇来,他展开折扇,旁若无人地扇了几下,满朝文武在朝堂之上形规守矩,可欧阳宇凌这轻松惬意的样儿,却好像在自己家的花园里散步一般。
他呼地一收折扇,拱手对皇帝行了一礼,道:“本王今日上朝,不过是看一下哪些官员在尸位素餐,哪些官员在勤政为民。不过,让本王失望得很,满朝文武,个个尸位素餐,竟无一个有心为国为民之人,依我看,这西越的朝堂,不必开下去了。”
欧阳禹脸色一沉,道:“胡说八道!”
欧阳宇凌这一番话,骂了整朝文武,哪怕是欧阳禹,也是有些受不住的。
至于那些文武大臣们,个个脸色各异,他们可没料到,英王竟然无差别全面攻击,每个人在他眼里都是在其位不谋其政。
不过,因为是无差别骂人,一时之间反倒没有人反驳。
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以往欧阳宇凌的积威太盛,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来招惹这个阎王。
欧阳锐奇,顾柏杨,欧阳盛津,欧阳智端几个人暗地里交换了一下眼色,稳如泰山。
其他文武官员也各自低头,目光四处乱闪,个个都不看欧阳宇凌。
欧阳宇凌丝毫也不在意自己这番话得罪的可是满朝文武,皇帝斥他胡说八道,他也浑不在意,而是眼神慢慢凌厉,声音冰冷地道:“三个月前,京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说起来令人发指,京城北郊的一家丝绸厂,于一日夜里突然起火,火势大盛,烧死十一人,烧伤三十七人。烧毁旁边房屋无数,直接损失达十万两白银。钱财身外之物,尤在其次,但冤死的那十一人,魂魄何处喊冤?”
那也算是惊魂皇帝的一件大事,欧阳禹当然知道欧阳宇凌说的是哪件事,他沉着脸道:“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你却在朝堂之上大骂百官,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欧阳宇凌刚才脸上的凌厉一收,竟然展颜一笑,道:“原来此事已经水落石出了?那倒是我不明缘由,错怪大家了。既然已经水落石出,那水是何水,石是何石?可否告知一二?”
欧阳禹一看欧阳宇凌露出这样的笑意,原本要斥责的话竟然就卡在喉中,知子莫若父,他已经明白,这个儿子怕是有了别的发现,所以才会拿来朝堂说事,他想要做的事,别人也阻止不了,不如素性让他说了吧。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了贾延波。
作为顺天府尹,贾延波不自觉地擦了擦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