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欧阳禹亦很无奈,这个儿子在他的眼中亦是深不可测,他的皇位要不是这个儿子,当时便被欧阳康乐夺走了。
而且,他以前是真的无心皇位,无心权势,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竟然好像要把太子逼入绝地。太子这阵犯错连连,他是很失望,但那毕竟是他悉心培养的接班人,他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废太子呢。
但他明白,欧阳宇凌回来了,不管他要做什么,自己都挡不了,虽然他是皇帝,是欧阳宇凌的父亲,可有些时候,竟然只能做一个看客!
这个儿子到底有多深不可测,他以前不知道,可是三年前,他最宠爱贵妃的时候,动了易皇后,换太子的念头。
欧阳宇凌当时进了他的寝殿,他记得,他动这个念头的时候,知道欧阳宇凌必然会有所动作,说不定还会亲自面君,力陈厉害。
他既然已经起这个念头,当然是不想见欧阳宇凌的,所以他在自己的寝殿外设下重重埋伏,殿外更是遍布了五百名暗卫,几乎把他的寝殿守得连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可是那天夜里,欧阳宇凌还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埋伏,他的暗卫,一点用也没有。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欧阳宇凌就像现在这个样子,信步闲庭地走进来,步履飘然,丰神俊朗,白衣翩翩,笑容更是光风霁月,朗如星辰,他笑嘻嘻地道:“父皇,听说你要换皇后,换太子?”
欧阳禹当时大吃一惊,殿外埋伏的事,他心知肚明,欧阳宇凌还是出现在这里,而且,衣服上连一丝皱折也没有,无比的潇洒从容,无比的淡然自若。他勉强笑道:“没……没有的事!”
欧阳宇凌恍然道:“没有啊?那是儿臣听错了。我就说,父皇怎么会这么糊涂,通州西陲平西郡贼匪为乱,民变哗然,父皇还有心换皇后,换太子,这不是想将西越江山拱手送人吗?”
欧阳禹皱起眉头,那时候通州平西郡的叛乱,涉及五府十六县,他已经调了附近的两个驻军参军去剿匪,不料匪事没平,反倒越演越烈,叛军发展迅速,从最初的两千人很快扩大成八万人,那些人还不要命,打起仗来十分英勇,他派去的人才会败得那么惨,这让他有些头疼。
要是这匪患不除,让他们成了气候,乱势一起,国内不安。
他身在皇城,又被左贵妃迷得神魂颠倒,并没有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想,朝堂里的事和边陲的事又能有什么关联?
他淡淡地道:“你是什么意思?”
欧阳宇凌一笑,道:“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说,父皇若要易皇后,易太子,我其实没什么意见,谁在这个位置上,我都是一个安乐王爷!”
欧阳禹可不信他越过自己设置的埋伏,还有那五百名暗卫,就为了对他说一句他没意见。他疑惑地道:“那你来干什么?”
欧阳宇凌微微一笑,道:“母后听说通州匪患,让父皇寝食难安,所以问我有没有办法为你分忧。”
欧阳禹眼前一亮,道:“你有办法?”他怎么忘了呢,这个儿子有能耐能将一场京城里的蓄谋已久的叛乱一力平定,何况只是几个毛贼?
欧阳宇凌不屑地道:“区区匪患而已,有什么为难?”
欧阳禹喜悦地道:“那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可好?”
欧阳宇凌轻嗤一声:“父皇知道我一向懒散惯了,没有足够让我动心的好处,我是不会去做的。剿匪那么累,你还是派你别的儿子去吧!比如说,你想让他当太子的那个!”
欧阳禹眼睛瞪大,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欧阳宇凌笑道:“哦,我说错了,刚才父皇说没有这回事。但是,江山是父皇的江山,父皇的儿子又不止我一个,我干嘛要费这个力气?”
要是换成别的皇子敢这么说,欧阳禹必然气得马上将他下了大狱,如此大逆不道,没有臣子之忠,没有儿子之孝,可是面对欧阳宇凌,他还真不敢,尤其是,欧阳宇凌并不是正常进殿,而是闯过他的埋伏和五百暗卫进来的。
换句话说,现在欧阳宇凌若是再过份一点,真的对他这个皇帝做出更大逆不道的举动,他估计也是无人可叫。
欧阳禹知道他这么说,就是对于真的没把匪患放在心上,只是欠缺一个让他动心让他出手的理由而已。他是皇帝,当然不愿意西越的境内匪患成为心腹之患,当下忍气吞声地道:“你要怎么样才肯出手?”
欧阳宇凌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敲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简单得很,我母后高兴了,我就高兴了,母后若不高兴,我也懒得动!”
欧阳禹明白了,他对欧阳宇凌道:“我向你保证,若是太子不曾失德犯错,我绝不撤换太子,你母后是我发妻,她若不犯大错,我更不会易皇后!这样,你高兴了吗?”
欧阳宇凌沉吟一下,道:“那好,我三天后动身吧!”
欧阳禹道:“贼患作乱,百姓受苦,多耽三天,岂不是又长贼众之势?”
欧阳宇凌道:“哦,是吗?那父皇可以另派高明!”说着,他连告退都不说,转身就往殿外走,走了七八步,他忽地回头笑道:“父皇,外面血腥浓厚,尸体堆积,你这寝殿里,今晚怕是住不得了!”
欧阳禹还在惊讶之中,欧阳宇凌已经出了殿门,轻松离去。想起他离去时的话,欧阳禹急忙跑出殿门,只看了一眼,几乎让他软瘫在地。
院门外尸体堆积如山,他的埋伏被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