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话要说,董琨明这个粗犷直率的人,怎么会突然从横挑鼻子竖挑眼变得这么细致关心起来?
董琨明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起来,嘿嘿干笑几声,才道:“汐语,这些年,我们与京城音信不通,错听谣言,对你少有关照,这是舅舅们的疏忽!”
顾汐语笑了笑,这话董翰宇已经说过了,而且,她也能理解。
董琨明却没看她,径自在椅上坐了,这才继续道:“之前因为误会,我对你这丫头的印象不怎么好。虽然之前见你,你又粗鲁又娇横,还刁钻古怪,对长辈也不知道尊敬,顶嘴倒是蛮顺的。但是想来想去,其实你这丫头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至少,你还有孝心,医术也还不错。”
顾汐语一头黑线,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骂她呢?
董琨明道:“我想来想去,我毕竟是长辈,对你太过苛责也是不对的。你也怪不容易的。所以,舅舅心里不安,想要补偿你。可你知道你舅舅我是个粗人,也没有那么多弯弯肠子,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这次我想来想去,倒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顾汐语笑道:“二舅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董琨明一本正经地道:“汐语,那个什么齐王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说皇家无情,一入宫门深似海,那不是什么好地方。舅舅觉得,那个婚约,退得好,退得好啊!”
顾汐语望天,这董琨明和李红云是约好了的吗?
虽然这婚是退得好,可是她完全是受害人好吧?婚退得虽好,对她的名声却不怎么好。
董琨明咧开嘴笑道:“汐语,舅舅为你想了一门好亲事,保你过得富余安乐,无忧无虑。”
顾汐语一头黑线,今天是世界媒婆日吗?
她忍不住道:“二舅,你觉得我真能安心过富余安乐,无忧无虑的日子吗?”
董琨明顿时一怔,是啊,董静萍可是只有一年生命了,顾汐语要在这一年之间想出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若是不太顺利,她之后要花大把的时间来治疗董静萍,哪里真的能享受什么富余安乐的日子,哪里能真正无忧无虑的生活呢?
董琨明脸色一黯,不过很快又道:“汐语,那件事,咱们尽人事,听天命。但是,有些事同样是不能耽搁的。你的终身大事一样重要。舅舅也是为你作想。”
顾汐语从他眼里看到一份关心和期待,她知道这个舅舅说话虽然不好听,对娘亲的关爱却一点也不比大舅舅少,甚至犹有过之,即使只是冲着这一点,她也只有更加尊敬,于是无奈地道:“二舅你有话就说吧!”
董琨明便笑道:“汐语啊,这次来董家,有一个人你还没见着。不过,你很快就能见着了,那个人就是你的二表哥董原。他今年十八岁,在十四岁的时候便考中了秀才,在外游学已经四年了,英俊潇洒,心胸广阔,见多识广,能力不凡,他会回家过年,以我看,你和他就十分般配!”
顾汐语简直是满头满脑袋的黑线,董原,二表哥,董翰宇的亲生儿子,那是她嫡亲的姑舅表亲,早就知道古代近亲结婚不算什么事,可是这种事也不要落在她的头上啊。
她是坚决抵制近亲结婚的。
她无奈地道:“二舅,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我也知道二表哥如你说的一样优秀,可是二舅,汐语还小,不想过早谈及婚嫁的事。另外你也知道,我爹大概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把我嫁了。怎么说我也算是威远侯府唯一的嫡女,为了面子,他也会对我的婚事多一些关注。舅舅的好意,我是心领了,董原表哥这么优秀,会有更优秀的女子与他相匹配,但那个人不可能是我。”
董琨明听了半天,连嘴巴都张大了,这时候才算听明白了,他猛地站起来,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同意?”
顾汐语哭笑不得地道:“二舅,那是我亲表哥啊,我怎么能同意?再说,顾家与董家的关系现在这么紧张,我又怎么可能嫁到董家来?”
董琨明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以为顾汐语的顾虑是顾董两家的关系,忙道:“正因为顾家与董家关系不怎么样,所以你爹为你选的婚事舅舅们才不放心!你要是能嫁到董家,有舅舅照顾着,谁还敢欺负你?”
顾汐语头大地道:“舅舅,我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啊?”
董琨明斟酌着措辞,片刻后才颇为小心地道:“你娘的情况,我和你大舅都知道这件事只能尽人事。生老病死,人生必然。至亲之人虽然不舍,但人命数至此,也是毫无办法。每个人都应该好好活在当下,所以,你的终身大事,也同样是重中之重啊!”
顾汐语道:“舅舅,跟你我也不怕说实话,我是一定要救人的,如果这个月我没能想到好办法,我会游历天下,去寻找救治的办法。所以,我的事,舅舅不用太过费心!”
董琨明搔搔头,瞪了她一眼,颇有几分懊恼地道:“你这个死丫头真是不讨人喜欢,忒不给你舅面子,你舅第一次做媒,就被你拒绝了!”
顾汐语耸耸肩,她是最无语的那个好吗?怎么她脸上写着已经迫切待嫁了吗?个个来给她做媒!而且还一个个介绍近亲。
董琨明又瞪了顾汐语一眼,嘀咕道:“看着还是那么讨厌!幸好我还没跟大哥说,不然这个脸还真丢大了。”说着也坐不下去了,转头就走。
顾汐语哭笑不得,不过也暗暗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是大舅舅的意思,这时代人们讲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