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岳眼睛一亮,对那个风筝目不转睛,突然道:“哥哥,你也给我做个风筝好吗?我也要放风筝。”
顾卓阳冷冷道:“你多大了?不学无术,只知道玩!风筝有什么好玩?再说,现在是放风筝的时候吗?”
顾岳一句话惹来一顿训斥,大概很怕这个哥哥,嘟嘟嘴不说话了。
孙芳玥本来没有在意,现在即使顾汐语叫人举着一个花圈,估计她都不会认为不正常。午膳的时候她已经感觉到了空前危机。
她移开目光,无意中扫过杨一诚,突然,她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顾妙珠忙伸手扶住。
孙芳玥脸色发白,惊骇的目光看过来,在接触到顾汐语看过来的一眼时,她瞬间意识到失态,忙竭力想要恢复正常表情,可是之前实在太过震惊,以至于现在想要恢复平静也没能做到。
顾妙珠看看地面,地面上很平,她疑惑地道:“娘,你没事吧?”
孙芳玥摇了摇头,道:“没事。”
顾卓阳淡淡地道:“娘,一个风筝而已!”意思是你何必惊成这样?
顾汐语眼神略眯,孙芳玥的表情其实也只是一瞬,而且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但是已经被顾汐语收在眼底。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没有理这母子四人,和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脸上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的杨一诚向车马房走去。
等他们转过弯走得不见了,孙芳玥才看着身边的红衣道:“大小姐身边那人是谁?”
红衣恭声道:“夫人,这好像是春霖阁外院的一个下人。”
孙芳玥皱眉:“春霖阁里有这么一个人?”
红衣想了想,道:“是大小姐昨天带回来的,好像是舅老爷家的下人。”
孙芳玥脸无表情地道:“哼,越来越不像话了,一个堂堂嫡小姐,出门连个丫头也不带,带个男侍从,成何体统?”
红衣道:“据说春霖阁里的下人都被大小姐放假三天,所以现在春霖阁没什么下人了。”
“什么?放假三天?”孙芳玥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冷笑连连:“胡闹,这是要乱了府中的规矩吗?太不像话了,谁同意的?是赵琴心那个贱人?我去找她!”
孙芳玥说完,立刻气急败坏般地要去找赵琴心麻烦了。
顾卓阳和顾妙珠对望一眼。
刚才孙芳玥情致不高,不论他们两个怎么劝,她的心情也没有好起来。现在看见顾汐语,听说春霖阁的下人放了假,娘的反应似乎过激了些。
知母莫若子女,他们分明感觉到,孙芳玥与其说是去找赵琴心麻烦,倒不如说是要赶紧离开他们,这中间似乎透着一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是什么原因让娘要逃开他们?
还是只是他们的错觉?
其实顾卓阳和顾妙珠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孙芳玥这时候就是想逃开他们,她口中说着要去找赵琴心的麻烦,人却并不是去了桂园,而是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当到顾卓阳和顾妙珠视线已经看不见的地方时,她便转过身,往车马房方向而去。
这时候,顾汐语和杨一诚已经到了车马房,大小姐亲自来要车,那自然是没有什么阻挠。
杨一诚把车套好后,道:“大小姐,这风筝放在车上,你坐好,我们去南郊!”
顾汐语兴致勃勃地把风筝放好,好在马车够宽大,虽然放着一个大大的风筝,她再坐上去也并不显得多拥挤。
杨一诚坐在赶车位上,轻轻一扬鞭子,马车就缓步向车马出行的偏门走去。
顾汐语突然像有所感觉一般,撩开车帘,在车马房西面的一棵树后面,一个身影一闪,躲开了。
但是顾汐语的眼力可不是一般的眼力,早已经看清,那人正是孙芳玥。
孙芳玥倒是好雅兴,她不过是出门放个风筝而已,她还来偷窥不成?
她放下车帘,看着那个大风筝,轻轻笑了起来。
马车很快出了府门,听说大小姐要出去放风筝,守门的下人有些嘴角抽搐,今天天气虽然好,但毕竟不是放风筝的时节啊。
杨一诚道:“大小姐,咱们去南郊要半个时辰,回来还要半个时辰,你在南郊只能一个时辰。”
顾汐语笑道:“知道啦,放心吧,我不会耽搁的。”
那什么皇宫的晚宴,她其实没有什么兴趣,但是人在京城,这也是必要的应酬吧。
杨一诚马车赶得又快又稳,很快就穿街走巷地出了城门,向南郊而去,出城门之后不过两里地,便是一片空旷,杨一诚等待顾汐语的令下,若是这里放风筝,也是不错的。
但是顾汐语却不出一声,她只是撩开车帘看着外面,马车行驶着,风景不断地向后退去。顾汐语突然道:“杨叔,你在观月楼多长时间了?”
杨一诚一怔,回道:“十七年了。”
顾汐语道:“观月楼是天下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你既然已经在观月楼十七年,你一定知道我娘葬在哪里,对吗?”
杨一诚疑惑地道:“你是说十二年前故去的威远侯夫人?”
顾汐语道:“嗯!”
杨一诚道:“知道!”
“还有多远?”
杨一诚道:“转过那道山梁,前面就是了。不过两里地。”
顾汐语:“去吧!”
杨一诚会意,原来大小姐真的不是来放风筝的,而是来看望她-娘亲墓地的。当下也不再多问,拨了拨马头,向那道山梁而去。
好在这一处地方虽然路有些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