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心里咯噔一下,已然明白皇上话里的意思,他是不希望自己借着送酸梅汤的名义,掺和纪大人的事情,没准良淑仪去自己宫里哭诉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看来,眼下着实不宜违逆圣心强提此事,否则即便是求情,怕也没什么用,反而还会落个不知好歹后宫干政的罪名。
无意间看见楠木小桌下的一方水红色的丝帕,清辰心里隐隐有些恼意,嗤笑道:“怕不是臣妾酸梅汤的味道变了,是皇上的心思变了,没准是用了哪位妹妹送来的东西,觉得美味无比,自然也就觉得臣妾的酸梅汤不合口味了。”
萧珺微微一怔,看着他那拈酸吃醋的样子略有些不解的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那块丝帕不禁笑道:“胡闹什么,那帕子大概是宁妃落下的,她来找朕是有正事要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臣妾想的哪样了?宁妃姐姐是皇上的嫔妃,来探望皇上是理所当然的事,皇上都传召了,臣妾也没拦着,臣妾怎么就胡闹了?”打着扇子别过脸去,扇了两下觉得心烦意乱,便伸手去收拾那酸梅汤,“既然皇上不喜欢,那臣妾就带回去了,臣妾告退。”
萧珺见她真有些恼了,便抢先将那碗酸梅汤捧在了手里,饮了两口说:“嗯,不错,酸甜可口,冰凉沁心,朕好久没有尝到你做的酸梅汤了,好极了。”
清辰撇了撇嘴问:“那皇上倒是说说,宁妃姐姐来找皇上有什么正事?”
萧珺微微扬唇,放下碗伸手道:“过来。”
清辰摇着扇子站着没动,“臣妾刚从外面进来,身上热的很,这一热了心里就烦躁的很。”
“朕看出来了,最近天热,你心浮气躁,饮食大不如前,还动不动就跟朕使性子。连你都这样耐不住暑热,何况别人?让内务府准备一下,三天后启程去行宫避暑吧。”萧珺伸手拉过她,本想将她揽在怀里的,见她额上湿漉漉的,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说:“以后别捡着这个时辰往外跑,要给朕送什么,打发丫头送过来就是了。”
清辰蹙眉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萧珺明白她的意思,便接着说:“宁妃此来是想让朕给她的幼弟赐婚,她说宁老夫人相中了吏部苏大人家的二小姐,想让朕给指婚。”
“可是吏部尚书苏云舟苏大人家嫡出的二小姐吗?”清辰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好,想宁妃还真是片刻也不闲着,后宫失了权利,她便又开始谋算前朝的势力,皇帝的这些嫔妃里头,若论心机谋算,城府之深,无人能及的上她,连自己都输她一筹。
宁妃的两个兄长联姻,皆是朝中重臣之家的嫡女,如今若是她的幼弟再与苏家联姻,那这朝中以后至少会有四大家族做她的后盾,那可就越加不好对付了。
更重要的是,苏云舟掌管吏部,吏部掌管天下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那苏大人手里得有多少人脉?倘若这门亲事成了,他日立后,自己拿什么与她抗衡?不是她贪恋权势,而是以后若宁妃成了皇后,那她这个皇贵妃的身份岂不尴尬?
“皇上答应她了吗?”萧珺明显看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之色,眸色微沉淡淡问:“朕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她吗?你似乎并不乐意朕成全此事。”
清辰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说:“倒不是不乐意,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臣妾之前也听说这苏家二小姐人品不错,满心里打算着想求皇上将她指给哥哥的,可谁知却让人捷足先登了,臣妾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皇帝笑意深沉的勾了勾嘴角,明明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却模棱两可的说:“朕还未下旨,只是说考虑一下,你能想到的,朕也能想到,你大可以放心。”
不是没有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却轻摇着手里的扇子,故作不知的笑道:“臣妾有什么不放心的,大不了再给哥哥另择佳偶就是,难道还要因为这事与宁妃姐姐相争翻脸吗?”
苏宁两家联姻,不仅仅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压力,更重要的是,宁家的势力太大,皇上也不好掌控,想来皇上也绝不会答应宁妃的请求,清辰想到此,也就放心了。适才惊诧之余,思虑不周难免有些失态,这会子寻思起来倒有些后悔之意。
皇帝见她衣衫尚可,只是头饰未免太过简单了些,因此又提醒道:“你如今是我大乾的皇贵妃,代皇后执掌凤印,就要有位比皇后的尊贵。朕虽知道你简朴惯了,但是该有的威仪还是得有,衣衫头饰是宫里女子身份地位的象征,这样打扮看上去虽然清爽,可到底有些威仪不足。”
“为夫君洗手做羹汤,难道还要扛着皇贵妃的尊贵下厨房吗?皇上的话臣妾记下了,以后会注意自己的仪容,只但愿皇上别嫌弃了臣妾才好。”说完便拿扇子掩嘴而笑。
小五子隔着珠帘,在外面回禀道:“皇上,午膳准备好了,皇上是在御书房还是去皇贵妃宫里用膳?”
萧珺眸色微沉,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眼神望着她问:“你来找朕,真的就只是为了送一碗酸梅汤?”
清辰敏感的捕捉到了皇帝眼底那一闪而过的不悦,眸珠微动悠闲的打着扇子说:“臣妾确实有件事情想求皇上。”
说完便细细觑着他的神色,见皇帝眉心轻拢,语气微凉的问:“何事?”
看皇帝的神色,清辰知道良淑仪拜托她的事,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提了,便故作无辜的说:“明天是怡嫔的生辰,臣妾请了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