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雪搬了锦凳来,锦秀也上了茶,待她稍微缓过口气,清辰才笑问:“外面风雪这么大,贺婉仪有什么要紧事,非得这个时候到本宫这里来?你如今有孕身子笨重,万一有什么磕碰可就不得了了。其实,你大可以遣个婢女来即可,本宫也不是不能体谅你。”
贺婉仪犹豫了许久,这才说:“皇后娘娘宽仁体下,自然处处为嫔妾着想,嫔妾感激不尽。今儿个过来,是因为闲来无事的时候,做了些小衣服送给娘娘腹中的小皇子备用,也是嫔妾的一点心意,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菱香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锦秀,清辰自她手里打开包袱翻看了几眼,赞道:“没想到贺贵容的针线活做的竟这样好,让本宫看了爱不释手,让你费心了。你孕中辛苦,实在不必惦记着本宫这边,若缺少什么,尽管和静嫔说,一切都以皇嗣为重。”
清辰话说的很客气,也知道贺贵仪顶着这么大的风雪前来,绝对不只是为了送几件衣服这么简单,因此便静等她的下文。
贺贵容看上去似是有些不安,吞吞吐吐的说:“娘娘说的是,娘娘腹中的小皇子是正宫嫡出,富贵无比,将来必也是前途不可限量,不似臣妾这般平庸,对孩子也没什么期许,只求他能平安长大就好,若是将来能给四皇子殿下做个臂膀,就是他的福气了。若他没有那个资质,只能做个闲散王爷,臣妾也是知足的。”
清辰还是猜不透贺贵容此行的目的,心下狐疑,不禁和静嫔对望了一眼,见她也是疑惑不解的样子。若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什么时候不行,偏偏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过来,难道只有这样才显得有诚意吗?
温和一笑,清辰遣退了屋子里伺候的人说:“贺贵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跟本宫打哑谜。皇上对皇子向来一视同仁,就算卫容华如此不堪,皇上对珩儿也还是疼爱有加,何况是贺贵容你的孩子?”
贺贵容还是觉得难以启齿,明明错的不是自己,却心虚的很,怕那一句不当得罪了皇后,自己以后就真的没有好果子吃了,因此委婉道:“皇后娘娘今天是不是派人给嫔妾送去了几支梅花?”
清辰不明所以,摇头道:“本宫并没有着人给你送什么梅花,这样的天气,就算有心赏梅也要等雪停了才是。何况,本宫从不随性赏赐嫔妃,这个你是知道的。”
贺贵容不知为何,看见她略感意外的神情,心里忽然就踏实了,忙赔笑道:“娘娘说的是,嫔妾也觉得奇怪呢,既然不是娘娘送的,那嫔妾就放心了。
适才有个小公公往嫔妾宫里送了几枝梅花,因为下着大雪,他披着斗篷,外面粗使的小丫头也就没看见他的长相。他将那几支梅花丢给嫔妾宫里的人就走了,如今想来,必然也是因为心虚的缘故,不然这种天气,怎会不等臣妾赏赐他就跑掉了呢?”
帝后赏赐都是讨喜的差事,嫔妃们一般不会让来送东西的公公空手而归,因此若有这样的差事,大家都是抢着去,自然不会丢下东西就走了。
清辰和静嫔都没有言语,等着贺贵容继续往下说。
见她叹了一声继续道:“说来也是嫔妾幸运,惠香将东西拿进来的时候,嫔妾正在小憩,那丫头怕吵醒了嫔妾,就将东西放在了外面的小花厅里,可谁知嫔妾起来的时候,却发现那丫头在外面昏死过去了,太医说是中了毒。
嫔妾怎么都找不到惠香中毒的原因,后来还是曹太医发现……有人在那几支梅花上动了手脚,说是那梅花的花蕊里,被人洒了药水,遇热毒气就会散发出来,若是有孕之人闻到了,轻则会血气喷涌导致滑胎,重则还会筋脉爆裂而亡。好歹惠香中毒不深,这才险险的保住了一条命。”
清辰一边听她说着,脸色不禁就阴沉了下来,问贺贵容:“你当真没有看清那小公公长什么样子吗?宫里太监这么多,就算本宫想彻查此事,也总要有点线索才行。”
贺贵容无奈摇头,“嫔妾来的时候,已经盘问过那粗使的小丫头了,她说她真的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只听那人说,是皇后娘娘赏的梅花,那丫头一听是娘娘赏下来的不敢怠慢,接着就交给了惠香,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静嫔冷笑道:“贺婉仪没有直接去找皇上,而是来了坤仪宫是对的,不然皇后怕又要替人背黑锅了。
贺婉仪不必担心皇后会容不下你腹中的孩子,这宫中已经有了三个皇子,当初肖婕妤生大皇子被先皇后陷害,若不是顾太医找出了原因,怕是会母子俱殒;二皇子更不用说,是皇后娘娘亲手救下来的,为此还得罪了盛宠一时的俪妃;三皇子的母亲卫容华几次三番陷害娘娘,手段何其卑劣,可娘娘也并未因为其母之过而迁怒珩儿。
皇后娘娘对这三个孩子都是有恩的,既然如此,又怎会偏偏容不下你腹中的这一个?”
几句话说的贺贵容红了脸,甚至有些坐立难安,忙赔罪道:“皇后娘娘,嫔妾不会说话,还请娘娘恕罪,嫔妾也是不相信皇后娘娘会有这样的心思,才过来说明白,让皇后娘娘也好有个提防,别让那暗中的小人给算计了。”
清辰温然道:“你来跟本宫说明白,也是对本宫的信任,本宫很欣慰你能这样做。其实有些事情只要把话说开了,误会自然也就解除了,若是总憋在心里,才容易积攒仇恨。你今天走这一趟,自此之后是否也可以安心了?”
贺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