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珺俯身搀起她,用衣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温柔的哄道:“你我既为夫妻,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你学好了规矩,太后自然也就不会再难为你。当然,你若真不想学,朕也可以特旨恩准你不必遵守这些繁琐恼人的条例,可你是妃主,总要给后宫诸人做个榜样,不然以后如何压服得了底下的那些嫔妃?”
俪妃乖顺的偎在皇上怀里,静静的抱着他,无限依恋地说:“臣妾懂皇上的苦心,可臣妾就是有点舍不得皇上,一别多年,皇上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想念臣妾吗?就把臣妾忘得这样干净?”
萧珺冷声问:“那天你在宴会上看见容贵嫔的时候,话是怎么说的?明知朕是念着你的,为何还要这样说?”
俪妃依然撒娇般嗔道:“臣妾就是不甘心吗,这些年,臣妾虽然忘了许多事,可却从未忘记过皇上,只是碍着这层身份,自惭形秽不能来找皇上,可臣妾心里却一直害怕皇上会忘了与臣妾小时候的情分。”
萧珺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飘忽,眼神也瞥向门外漆黑的夜色,语气幽幽道:“朕就算是忘了自己,也不会忘了绾怡,你不懂朕的心就不要胡说。”
俪妃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虽然有些失望他不肯留下,可也不敢真惹他不痛快,便轻声道:“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臣妾就知足了。”
从碧霄宫出来,福泉给皇上撑着雨伞问:“皇上,今晚您打算去哪位娘娘宫里?还是直接回福熙宫。”
直接回福熙宫,那便是直接回天子寝宫,不打算召幸任何人了。大雨如注,福泉的衣衫很快便被伞沿滴下的雨水给浇透了半边身子,皇上见熙和宫的宫门虚掩着,便笑道:“就近吧,朕也少淋点雨。”
福泉忙应着,“是,奴才明白了。”
清辰之所以这么晚了还不让人下锁,就是因着之前萧珺时常会深夜过来,她习惯了等着他,这宫里守门的小太监也习惯了晚些才闩门。
外面有脚步声,她只以为是锦心在走动也就没有在意,不多久便听到窸窣的宽衣声,睁眼就见萧珺带着寒气的身子压了下来,抚着她的额头问:“怎么还没睡?锦心说你不舒服,可是又发热了吗?”
虽然已经脱了外衣,可他身上还沾染着这样浓重的脂粉香,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俪妃身上的香味,清辰极力掩饰着心里对这股香风的厌恶,不让他瞧出什么。坐起身来,萧珺忙拿过床头的披风给她裹了,“朕见你们还没锁门,就进来看看你,可觉得好些了?”
“是好些了,可俪妃娘娘的歌声太美妙了,臣妾听着睡不着,一直闭着眼数星星呢。只是外面那么大雨,皇上怎么不留在碧霄宫?俪妃娘娘明天一准要难过了,臣妾倒不怕她怪罪,就是担心怕皇上着凉。”
萧珺啧啧两声,脸上带了几分歉意,靠过来将她揽进怀里讥笑道:“生着病精神不济还这么嘴尖牙利的,等病好了,还不知道要怎么嘲笑朕呢。都是朕不好,吵着你休息了,既然她不肯搬去端阳宫,等你身子好些了,朕就让你搬去那边可好,这样朕离你也近些。”
清辰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俪妃明显是为了膈应自己才搬到碧霄宫,倘若她搬去了端阳宫,俪妃一个人住在这个阴森可怖的鬼地方,还不得气的背过气去?
不过端阳宫确实是个好地方,况且离得俪妃远了,是非也能少一些,清辰倒是极乐意的,不然以后仅是这碧霄宫的歌舞也能折磨死人。
“臣妾多谢皇上体恤,那皇上给臣妾挑个好日子可好?”
萧珺倒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答应了,想也是,两人住的这么近,她终究是心情不好,便说:“那就三天以后吧,朕明日先让人去将那里好好打扫一番,然后多放几个火盆驱驱寒气你再搬过去,到时你这风寒也该好些了。那边地气暖,你这样畏寒的体质搬过去也好过冬。”
“那臣妾就谢恩了。”清辰躺下来,离得他稍远了些,“臣妾尚在病中,皇上不该过来的,若是过了病气给皇上可怎么办?”
萧珺一把搂过她,将她箍在怀里,裹紧了被子轻声道:“睡吧,小小一点风寒朕还不怕。”
窗外风急雨骤,那雨点子被风卷到窗户上,噼里啪啦一阵猛敲,让她听着都觉得浑身发冷,还好有他在,把他当做一个大暖炉就睡的格外温暖踏实。
一早起来,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外面居然开始下雪粒子,院子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又湿又滑,福泉早已遣小太监给皇上去取了干净的衣衫来,打发他穿戴好了,临行前清辰又嘱咐福泉:“路上慢着些,这么冷的风,等会上朝先给皇上准备一杯热姜茶。”
福泉咧着嘴应着,萧珺不许她出来送,嘱咐她按时吃药,便带着福泉出了门。
吃了早饭没多久,听锦心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说:“俪妃娘娘又去太后宫里跪着了,这么冷的天,她就跪在雪地里,听说连披风也没穿,这不是诚心的吗?”
清辰细心擦拭着怀里的琴弦,沉思半天方说:“太后自然是不怕她跪着的,可她这样倒是显得太后太苛毒了些,若是皇上知道了,岂不又要和太后生嫌隙?其实她这样做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只会让太后更不待见她。”
云岚哂道:“这是为了博取皇上的同情吧,太后不待见她已经是事实,她自知无力改变,也不打算转圜,如此倒不如多换取一些皇上的疼爱,有了皇上的在意,反而会让太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