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枯枝败叶,清辰看不太清楚萧珏此刻的表情,可却能看清那双明澈的眼睛里有泪光闪过,他深吸了口气闭目愧疚道:“绾怡,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如果我知道,我怎么可能任由你流落在外吃苦?倘若当时不是我年纪小护不住你,就算赌上我的一切,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救你出天牢。
这些年你流落在外吃苦,可我的心也一直饱受煎熬,如今你回来了,看到你平安,我亦再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安心呆在皇上身边,我知道皇兄他会对你好的,他对你的真心其实一点都不比我少。说到此,我也想劝你一句,别去掺和皇后与宁妃的争斗,那对你没有半分好处,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即可。”
俪妃含泪咯咯的笑起来,笑的泪流满面,似是极不甘心,却又带着绝望的神情啜泣道:“我知道殿下嫌弃我了,时至今日,我也已经不能再将那些儿时的诺言当成我阴暗生命里的一缕阳光,在我绝望时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殿下如此疏冷我,让我再也无法感觉到这世上谁还能给我一丝温暖。
殿下把我推给皇上,殊不知皇上看似对我百依百顺,有求必应,实际上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他真正在意的人是容贵嫔,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萧珏见她情绪激动,便默然不语,待到她心情平复了一些,才温声劝道:“绾怡,不管皇上对别人如何,他心里都是有你的,他为你和太后决裂,离开京城在外游荡多年,即便后来不得已回来继承了这帝位,可终究是心里不情愿。
皇上是太后嫡出的皇子,可你见过天底下有如此不亲近的母子吗?诚然这并不全是因为你,可你却是皇上与太后决裂的直接原因,若不是皇上护着你,你认为你还有命活到今天吗?
纵然太后身子不适,可她毕竟是先皇的皇后,她把持后宫几十年,哪里没有她的眼线,若论这后宫的权势,谁能越得过她去?她要谁死,不费吹灰之力,别看皇后现在是后宫之主,太后若真想要废掉她,也不是什么难事,皇后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无依无靠的你?
太后如此不待见你,你若还能在后宫平安风光的高居妃位,难道你就不想想皇上他为你做了什么吗?你还要他怎样?你也要体谅一下他的艰辛!”
“所以呢,殿下这是要我安心做皇上的女人,再也不念我们往日的情分了是么?我懂了。”俪妃晃晃悠悠的转过身走出去几步,神情怔怔的,喃喃道:“就算这些年,我的一腔痴心只是一个笑话好了,以后我不会再来打扰殿下,就当绾怡从来没有认识过殿下,如此让我死了心,安心做个天子嫔妃,生死由我,再与殿下没有丝毫关系。”
萧珏的脸色愈加的苍白下去,嘴唇抿的紧紧的,双手握拳站在那儿,似乎是在极力的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原来我真的没有亲人了,连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也没有了。”谢绾怡轻若游丝的一句叹息刮进萧珏耳中,他再也控制不住的追了上去,自身后紧紧的抱着她,心疼的拧紧了双眉柔声道:“绾怡,你还有我,不管任何时候,我都会全力保护你,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袖手旁观让你受委屈。”
俪妃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抬起泪眼朦胧的双眸欣喜道:“殿下还肯顾惜我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依靠了,可是我入了宫,再见到你,却突然觉得什么都没有了。”
“绾怡,你还有我,还有我……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至少还有我。”萧珏紧紧的抱着她,那样的动容怜惜,似乎心底压抑已久的情感终于爆发出来一般。
“殿下,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俪妃转身抱住萧珏,低低的抽泣哀求着。
“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哪怕拼尽我的所有,也定会保你周全。”
萧珏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哗啦”一声,他警觉的迅速将俪妃挡在身后,然后向清辰这边望过来。
清辰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自己身后会有山石滑落,这下惊动了两人,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偷听到了她们的谈话,那该有多尴尬?俪妃本就觉得自己的日子朝不保夕,倘若再让人得知和世子有私情,以她的性子,不杀人灭口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正不知如何是好,听云岚扬声笑道:“娘娘,您看前面那树梅花开的多好,奴婢真想给娘娘摘一些放在屋里赏玩,只是这附近连个小公公的人影也见不着,奴婢怕是够不着的。”
清辰会意,吁出一口气也大声道:“这一路太偏僻了,谁没事会到这种地方来,若不是看见了这树梅花,本宫也不会这么费力的踩着这么深的积雪过来。一个人怕是够不着的,你托着我些就差不多能折到最底下那一枝。”
云岚小心的瞥了一眼那山石后面,又佯装苦劝道:“娘娘,这山石上都盖满了积雪,万一踩上去滑下来可就不得了了,娘娘若是真喜欢,奴婢陪您去香雪园摘一些吧?”
清辰本也没有真的想去摘什么梅花,听云岚这样说,便顺水推舟道:“那好吧,若论品种好,还是香雪园的梅花开的好,我们就去那里摘些来插瓶用。”
萧珏听清了是清辰的声音,不知为何浑身猛地一震,若避嫌般不自觉的就离得俪妃远了些。
他这本能的反应,立刻就被俪妃察觉到了,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震惊,俪妃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很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沐清辰已经得尽皇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