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辰哀哀的靠在云岚怀里,心痛的直抓自己的胸口,眼泪更是怎么都克制不住的流个不停,“世子的棺椁送回梁地了吗?”
云岚点了点头,“早在娘娘醒来的前一日,皇上就着人将棺椁送回梁地了。如此匆忙,就是怕娘娘知道了会伤心。”
清辰想怪不得叶涵玉夜不能寐,神情如此哀伤,原来是因着萧珏,他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朋友,当年谢绾怡的死,让她耿耿于怀多年,如今又看着萧珏离世,她怎会不难过?可是就算心痛不已,她也不肯对她说实话,只怕她会因此难过伤了腹中的孩子。
这就是情谊,如果不是自己被禁足,皇上又有严旨不准人探望,俪妃怕是早就跑来告诉她了,她巴不得看好戏呢。
清辰合目垂泪道:“他是因我而死的,若不是我不小心被萧宏的人抓走,他就不会单枪匹马的跑去救我,更不会将他身边的护卫遣来保护我,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死,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锦心这会子也吓的跪在榻边哭道:“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要恨您就恨大皇子吧,若不是他想要带走世子做人质,世子也不会在逃跑的路上坠下山崖,都是他该死,因为他的野心,害死了那么多人,这都是他的错。”
“坠下山崖?”清辰多少有些意外的问:“萧珏是坠崖而死的?”
锦心点了点头,“听扶风说,世子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慎滚落山崖,大皇子带人去崖底追杀,看到人死了才肯罢休,待他们撤走之后,扶风在崖底找到了世子的尸身,只是已经面目模糊无法辨认,崖底还有一些死伤的士兵,他也是因为皇上的那件披风才认出了世子,将他的尸身带了回来。”
清辰恨声道:“萧宏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没准他是想扣下世子为质来要挟梁王与他携手,这个混蛋,他不仅差点杀了我的孩子,还伤了世子的性命,本宫就算将他粉身碎骨也难解心头之恨!”
云岚轻轻抚着她的胸口帮她顺气,轻声劝道:“娘娘别这样,如今恨他也没用,只会伤了自己的身体,大皇子如此不念手足之情,皇上岂不更加生气?要知道,世子殿下从小跟在皇上身边长大,皇上待他就像亲弟弟一样,如今殿下丧命在大皇子手里,皇上岂能轻饶了他?就算是梁王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个仇娘娘迟早是能报的。”
清辰缓缓倒在床上,任眼角的泪水无声滑落,萧珏是她在后宫除了叶涵玉以外,惟一可以信任的朋友,如今却因为救她而送了性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如他一般救她与危难了,如果没有他,这一次次的劫难,自己就算有九条命怕是也早就耗尽了。
锥心刺骨的痛,痛的她不敢也不愿去接受这样的现实,谁的性命不宝贵,当萧珏一个人追着去找她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他也许会因此丢了性命?也许有,可是他更心疼她的恐惧无助,才会一听到她被掳走的消息就果断追了上去。
萧珏对他的爱,就是可以毫不犹豫的同她一起赴死,天下男儿有几人可以爱一个人到如此地步?除了他,怕是连皇上也做不到的,毕竟皇上肩头上还挑着亿万黎庶。可是萧珏却可以做到,他为了她什么都能割舍,包括性命,只是她能回报他什么?她什么都不能,她是皇上的嫔妃,什么都给不了他。
这就是亏欠,什么都弥补不了的亏欠,注定要成为这一生的遗憾。
清辰这辈子最怕的就是欠人情债,因为无法偿还,就永远都不能心安。
顾云枫来请平安脉,见谁劝她都不听,只是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偷偷的哭,便没好气的说:“你哭吧,若是哭出个好歹来,看你怎么对得起他。世子殿下好不容易才将你从大皇子手里救出来,倘若你再因此作践坏了自己的身体,他在天有灵也不会原谅你的。况且你如此难过,若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会怎么想?万一动了胎气,你如何向皇上交代?”
清辰哭的肝肠寸断,咬着被角含糊不清的泣道:“云枫,他走,我都没能送他一程,我甚至都没能去祭拜他一下,我是何等的薄情,居然只顾着自己腹中的孩子,皇上说他没事,我居然就真的相信了。”
顾云枫对萧珏的死也深感遗憾,见她如此自责,只得劝道:“辰儿,这怎么能怪你呢,大皇子意图篡位谋划已久,你和萧珏都不过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迟早都要被他利用的,只不过他选择先向你下手罢了。萧珏的死是个意外,你再难过他也回不来了,与其内疚自责,不如等着哪一天手刃仇人为他报仇。”
“手刃仇人为他报仇,谈何容易,我只是个弱女子,又不能披甲上阵与萧宏厮杀,我凭借什么给萧珏报仇?”清辰觉得人生最可悲的事情不过如此,活着,却无能为力报仇雪恨!
顾云枫沉稳的声音里,带着如信念般坚定的安抚力量,“总能等到机会的,皇上不会容他掣肘北疆的战事,更不会容他惑乱朝廷,待他成为阶下囚,难道那时候你还会没有机会吗?”
清辰将脸埋进被褥里,摇头哽咽道:“云枫,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顾云枫知道他的话她没有听进去,出了端阳宫便去了御书房去见皇上,萧珺以为他只是来请平安脉,谁知顾云枫行过礼后却说:“皇上,世子殿下的事情娘娘知道了,这会子情绪激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微臣怕她伤心过度动了胎气,这才来禀报皇上拿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