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他们吵得不欢而散,而过了没多久,她也在报纸上读到郑氏中止与胡亦诚公司的多年合作关系。她想胡亦诚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在实力上胡亦诚的公司不论从哪一方面都比不过郑氏,这也从侧面说时,两兄弟正式交手了。
郑嘉希每天仍然跟往常一样上下班。她见到他的机会仍是不多,起码不会比他的同事见他的次数多。晚上他回来总是一吃完饭就进了书房,到了十一二点才进房睡觉。而她一向有早眠的习惯,十点一过,眼皮就开始打架。
九点一过,她就已经洗过澡,准备上床看会儿书再睡。这个习惯也是跟他学的。然而手机却蓦地响起,在这沉寂的夜晚,这铃声显得格外地刺耳。通常晚上除了公事之外,没有什么人会打给她。她下意识地接了起来。
“我在你家对面的公园里等你。”
是胡亦诚含糊的声音,夹杂着几声酒嗝。
“我不会下来的,你赶快走吧。”她怔了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我一定要见你,否则我不会离开!”他在电话那一端坚持。
“你见我也没有用,你心情不好我了解,只是我不能够见你!”她对着手机,坚决而果断地说道。
“如果你十五分钟之内没有下来,那么我进来找你!”他带着喝醉酒的任性,说完就把电话给掐断了。
她拿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望向窗外那暗沉沉的夜空,飒飒的冷风从窗外吹进来,犹豫了一下,起身拉开了衣柜,临时找了一件加厚的针织衫下去。
走廊上静得连枚针落下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她估摸着这个时候玲姨已经回房睡了。玲姨上了年纪,一向都睡得比较早。而丁姨,即使碰到了也不会说什么。于是她蹑手蹑脚地下楼,楼梯口的天花板上镶嵌着两盏椭圆型小灯,照得台阶也是一片暗淡。她走到最底下一级台阶的时候,忽然发现二楼的门缝里透出一缕光亮。
她急急忙忙地走到大门口,没来得及走到马路对面,一道人影就挡住了她全部的视线。
她吓得惊呼一声,却被胡亦诚捂住了嘴巴,拖到了角落里。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止第一次发生了。她狠狠地扳开他的手,厉声地说道:“你不要再这样了行不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们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郑嘉希那棵大树,你怎么舍得丢掉呢。”胡亦诚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浑身带着浓厚的酒味。“我要是个女人也会只选择他而不选我自己了。”
看着他借酒发疯的样子,又觉得他有点可怜,于是她叹了口气说道:“你喝醉了,早点回去吧。要不我替你拦部计程车?”
他抬了抬眼帘,有些凄惨地笑了:“你现在是在可怜我吗?我们相爱了三年,已经快要谈婚论嫁了,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啊。这一切都是因为误会而产生的,可是你却不给我机会了?这对我公平吗?”
“别闹了。”她脑后有点寒飕飕的。胡亦诚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是倨傲的,在这三年的恋爱里,她对他唯命是从,就像是个卑躬屈膝的小媳妇一样。从前的恋爱,只有他心血来潮想跟她约会了,她才能去见他。而平常打电话也只有他想打就打,她打过去的话多数是不接的。这种恋爱她忍受了三年,却没有怨言。女人在面对爱情的时候智商为零。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到他身边去。
“我是在闹么?是你老公不肯给我活路?他竟然中止了对我们公司的供应,这会逼死我的。你知道吗?”胡亦诚的右手握了起来又放开。“他一定要这么做吗?只是因为上一代的恩怨就要嫁接在我的身上,他觉得这样做很解恨是不是?当初他把你抢走了,我有没有找他报仇?没有!对,我是比不上他,我窝囊,不争气,没用!”他捏成一个拳头朝着自己的胸口捶去。
她唯有硬着头皮制止他,可是她势单力薄,根本无法阻止他。
“你不要这样行不行!你们公司的事我也听说了,不如这样吧。我跟他去说说看!让他恢复从前跟你们公司的合作关系好不好?今天请你先回去吧!”她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他发怒的样子有点惘然。
“你以为你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多少?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除了我是真心爱你之外,他不会把你当作宝的。你要清醒一点,他根本就不爱你,你何必委屈求全还守着这份婚姻呢。名分有这么重要吗?还是做郑嘉希的太太很重要?对,他是比我有钱,但是我是真心爱你的,在我的心中你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这个他能跟我比吗?”胡亦诚朝她挥了挥拳头叫嚣道。
她明白胡亦诚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在酒精的麻痹之下,今天晚上回去睡一觉,到明天醒来,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会记的。现在当务之急,必须要把他弄回家去。可是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无论如何也搞不定他的。
“走吧!我送你回去。”不远处有一部计程车亮着绿灯缓缓地开过来了,她连忙冲到马路上拦下了这部车。
司机见到是一个酒鬼,明显露出不情愿的神情,又见他们磨磨蹭蹭的不肯上车,不耐烦地说道:“还要不要上?”
“要,要!”她唯恐被郑嘉希发现,忙不迭地去拽他的手,却被他狠狠地一挥,一时间她站立不稳,身子朝后倾去,脸被路边的灌木擦了一下,脸上有了少许的擦伤。
“我不要回去!”胡亦诚抚额地大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