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的头一个晚上,她睡得不踏实。因为那个夜晚她做了许多梦,已经好久没有做跟过去的经历有关的梦了。那一夜她想起了好多事,甚至是郑嘉希与雪儿。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梦中郑嘉希变成了自己的丈夫,雪儿成了自己的女儿。虽然不是第一次梦到,但还是令她很震撼,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的。以致于她不愿意从这梦中醒来,在梦里,她可以肆无忌惮地接近他,他们可以手牵着手,不用再理会别人的目光。在那个梦里面,没有星妍,没有楠楠,没有乱七八糟的事与人。在梦中,她是郑嘉希名正言顺的太太,是雪儿的母亲。
直到有人叫醒了她,她才依依不舍地从那梦境之中回到了现实。
原来是邱明宇来了。
他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塑料袋说道:“这是我妈让我给你带来的早餐。”
“哦,谢谢。”她的眼眸并没有见到在美国并不多见的中式早餐而感到高兴,反而是为梦中的场景被打断而感到遗憾。
他一边张罗着她吃早饭一边说道:“下午要进手术室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能逃过一劫。“她打趣地说道。
他笑了笑:”你看看我说的是什么话!真是的。来,趁热吃吧。“他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门,门是半开半阖的,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嘈杂声。
”快!快!“
他不由得往外看去,这一看,他变了脸色,接着她便看到他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觉得奇怪,这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抢救病人的戏码,怎么他这么紧张?难道那个病人是他的朋友?于是被好奇心所驱使着,她也下床趿着拖鞋往外走去。
结果她看到他站着远远的,看着那部活动的担架,那上面躺着一个面部都是血的人,看不清样子,除了脑后那血沾湿的长发之外,可以认定是个女人。
那应该是个年轻的女人,从她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来看,手背很白皙,也很柔嫩。
她返回到病房里,对于血总有一种恐惧,站在那里看久了,有一种想要晕眩的感觉。过了一会儿,邱明宇也踅回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两盒梳打饼干。
“你去买饼干了?”她下意识地问道。
他点了点头:“怕你饿就去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的。”
听着他不痛不痒的话,她好奇地问道:“刚才你干嘛去看那个抢救的女人?”
“什么女人?”他哑然地抬起头,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
”刚刚那个看起来满脸都是血的女人啊。“她奇怪地问道。明明看到他站在那里良久。
”我哪有去看,只是去给你买饼干而已。“他笑得有些勉强。
可是她明明看到他站在那里盯着看了一会儿,为什么他会否认?
”可是……“
“别可是了,你快点吃早饭吧。好不好?”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
可她觉得疑惑为什么他要否认呢。
不过她不是一个随意会跟人起争执的人,于是默默地把早餐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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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妍没有想到的是,她一个月没有给古正月钱,她继母居然也不打一个电话过来要。这实在是让她感到意外。
可她又拉不下脸来去质问她继母。
终于让她打听到是郑嘉希暗地里在接济古正月。一时之间,她气得手指发凉。
古正月每个月的开销很大,她除了要负担自己之外,还要负责小蝶与小宝的生活费,尤其是小蝶的,除了在美国的开销之外,还要承担她的学杂费。这样算下来,要支出一大笔钱。
可是现在有郑嘉希在背后撑腰,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凌星妍恨不得立刻跑到郑嘉希的办公室去大闹一场。本来这是她与继母之间的博奕,现在倒好,郑嘉希横空插进来的一脚,令她里外不是人,古正月也因此看到她更加地难看。
这一天,她故意拎着大袋小袋去娘家。现在她已经是在孤军奋战,总不至于再失去一个帮手。古正月方面多说几句好话,多撒几个钱,她的心还是会向着自己。
古正月一见到她,果然就没有好脸色。
“你还来干什么?”
“妈,我给你买了燕窝鲍鱼,你让我进去吧。”她赔着笑脸说道。
“对不起,我们家太小了,接待不了你这尊大菩萨。”古正月一看到她就来气。自己的女儿,不是亲生的,可这些年以来她一心向着继女,想不到到头来还被她赶了出去。
“妈,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我脾气是不好,是该死。可是楠楠最近很想念你呢,你不在的时候,都不肯好好吃饭了。”星妍窥探着她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道。
古正月一听到外孙,坚硬的心不由得软了。楠楠那双藕状的胖乎乎的小手,在她的眼前晃动的情景,她就不由得牵了一下嘴角。不过当她意识到自己这种软和下来的态度,连忙又正了正脸色。
“楠楠这么小,怎么会有意识。你回去吧,这种燕窝鲍鱼,我无福享受。我年纪大了,血脂都高了,吃不了这些。”
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凌星妍在心里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利用价值的份上,我才不会在这里苦苦地求你,真把自己当作是豪门阔少奶奶了。郑嘉希现在接济你,可他能一辈子都能接济你?以后还不是要靠我的。不过她把这些埋怨藏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