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扬参见陛下。”楚云扬行完礼,不等泰洹帝发问,便单枪之入道,“三皇子潜入西南水库水底,一直没有上来,属下派去的人说,河底有一个大漩涡,有不少锦衣郎都被旋进去,没了踪迹。”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楚云扬双手抱拳,“属下告退。”
楚云扬走后,泰洹帝又召了李成德来,“去凤仪宫,传朕口谕,让各宫不得干政,不得到处议论朝廷发生的事情,否则打入冷宫。此外,再去查今日在桃林出现的妃嫔,给朕罚俸禁足三个月。”
李成德走后,泰洹帝转过身,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一个黑影便凭空出现在书房,“参见陛下。”
这是泰洹帝身边最高级别的护龙影卫,实力深不可测,来去无息,出没无踪迹。
“去西南方淹掉的那些大宅,把他们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给朕都搜来。”泰洹帝绝对不承认这是趁水打劫,只是拿回属于百姓该有的而已,反正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丢了,他们也不敢报上来。
“父皇!儿臣求您与儿臣滴血验亲!”赵褚从水里出来,一路避过侍卫的追捕,一直到皇宫,再闯入御书房,开口就说的这句话,让一路被赵褚给带来的楚瑜直接愣了!
什么?他要和他皇帝爹滴血验亲?
他爹怀疑他不是亲生的?
什么三皇子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是假的?
书房气氛一阵紧张的凝滞,只听得赵褚和楚瑜两个人的衣裳滴水的声音,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一滴接一滴,那节奏快得就跟楚瑜的心跳一样。
李成德见情况不对,弓着腰就要退出书房。
毕竟这是陛下的私事,这种事情越少让人知道越好,还没走到门口,泰洹帝却开了声。
“李成德,留下。”
“是。”李成德只好留下,看了一眼赵褚,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
楚瑜从泰洹帝的声音里回过神来,想到她这一路进来还没有行礼,她这一身湿漉漉还站在这儿,实在是太突兀太不讲礼数了,为了小命,她当即跪下,“民女楚瑜参见陛下。”
赵褚也跪下,“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唐突,请父皇赐罪,再此之前,儿臣想求父皇,与儿臣滴血验亲。”
“楚瑜?”泰洹帝没有搭理赵褚,目光落在被赵褚一直牵着的手上,怔了怔,随即又问,“你认为滴血验亲这一法子如何?”
“古书有记载,血液相容者,即为亲;不相容,则非亲。”楚瑜答道。
“该怎么做?”泰洹帝又问。
“取干净的小碗,盛清水,用银针刺破验亲者的皮肉取血,滴落在清水里。”
“验!”泰洹帝同意得很干脆,但是神情一直很平静,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似乎赵褚是否是他亲生,已经对他造不成影响。
李成德退出书房,去准备滴血验亲的工具。
而楚瑜,仍跪着,完全被无视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楚瑜彻底颠覆对赵褚的认知。
泰洹帝靠左在龙椅上,目光落在赵褚身上,声音变得威严而冰凉,“老三,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求朕与你滴血验亲?”
赵褚在泰洹帝面前,一向很实诚,“儿臣想要当上太子,儿臣觉得,以儿臣之能,定能坐稳太子之位。”
泰洹帝似是喜欢赵褚的实诚,声音放软了,像是普通的父子话家常,但仔细品味,却字字渗透凉意。
“你想要当皇帝?如果是,你告诉你,你为什么要当皇帝?”
赵褚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有期待的光芒跳跃,又似有水样的光泽,嘴唇动了动,还没来得及开口,泰洹帝的目光却骤然变冷。
可是视线却是落在楚瑜身上,眼里杀意一闪而过,“若是权利熏心,朕不介意会杀了你。”
这是第二次表示出对楚瑜的杀意!
楚瑜的身子颤了颤,头垂得更低了,帝王的怒火她承受不起。
但是心里也开始打鼓,按照她想象的事情,泰洹帝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啊!
泰洹帝应当对赵褚是否是他亲生很期待,而且是强烈的期待,因为一旦确认赵褚的是他亲生的,他自认为带了二十多年的绿帽子就摘掉了,多好!
“父皇,儿臣想要当太子,想帮父皇好好将这一片大好江山,想要保护好儿臣想保护的人,想亲自统治儿臣自己打拼的江山……”赵褚说了很多“想要”,保护人也好,造福苍生也罢,连野心也不加以掩饰。
泰洹帝的目光越来越冷。
赵褚似是没有察觉到,顿了顿,他喉咙似有些哽咽,“儿臣想要父皇看见,儿臣很优秀,很有能力,对得起,父皇给儿臣取的这个名字。”
说到这个,泰洹帝眼中的冷意更盛。
的确,赵储这个名字,的确是很大含义。
储,储君的储。
想当初,茆贵妃一生下这孩子,他便有了培养此子为储君的心思。
可到头来,谁知事情会变成这般?
而楚瑜则是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想什么,可回过神来,各种想法像是电流一般在脑子里乱窜。
什么三皇子是皇帝陛下最宠信的皇子,是假的?
赵储不是这东晋国的三皇子?只是那茆贵妃与别人生的……野种?
赵储这些年奔赴沙场,抗战杀敌……是有莫大的苦衷与不得已?
赵储那苍劲如松柏的身姿,孤冷如苍鹰的霸气逼人外表气质下……内里是多么的不堪与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