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储批了半个月假,王铮第一时间就是来楚王府看他小表妹,小表妹还没见着,就见妹妹一脸惊恐跟见了鬼似得跑出来。
“你哪里看到我慌里慌张的?我分明就是吓得不轻好吗?”王佩玲看到这个总是护着外人的哥哥,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你吓得不轻,妹妹莫要生哥哥的气,是哥哥不对!哥哥说错话了,回头哥哥给你去外面给你带黄金烤兔来吃,给妹妹压压惊!”王铮是个fēng_liú公子,一边打仗一边风花雪月的那种,哄个小姑娘不在话下,三下两下,就将王王佩玲给哄住了,不再撒泼,反而紧紧的抱着他,大哭起来。
“哥,大表姐,大表姐她毁容了!脸烂掉了,血糊糊的,好可怕!”
“什么?”王铮一把推开王若兰,“我去看看。”
话刚落音,欢宜院就出来一丫鬟,恭敬的对王铮福了福身,道:“大小姐说了,今天谁也不见,即便是王小公爷您,也不见。”
有哪个女人毁容了,还想见人的?
“好吧,”王铮妖娆风情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掀了掀,隐去眼中的苦涩,才道,“有劳姑娘替小爷我转告表妹,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即便是宫里的养眼圣膏,小爷我也去给她求来。”
有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王氏深知这个理儿,她必须要尽快动手,让这个女人,把那个绝不能被人知晓的秘密,给永远放在肚子里。
不管这是真的楚雪儿,还是假的。
她脸柔美的脸上挂着心疼和怜惜,带着元嬷嬷,和一帮丫鬟,浩浩荡荡进了欢宜院。
当看到卧床不起,脸上蒙着面纱的冒牌大小姐时,怜惜之色更甚,就差掉出眼泪了,但王氏现在高兴还来不及,这么多年日子不错,眼泪真真儿是不那么轻易地能掉出来。
能装到这个程度,王氏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事实上,是很不错,都把榻上的冒牌大小姐都给感动的掉泪了,甚至还声音嘶哑地见了一声儿:“娘……”
“雪儿,你莫哭,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你父王回来,定会给你找遍天下名医,为你治病的。”
冒牌大小姐轻轻地“嗯“了一声,继而伤心的闭上眼睛,一串泪水自眼角滚落至发间。
可是闭上眼睛,泪水也是止不住的流,直到泪流满面,打湿了白色的轻纱,印出脸上的溃烂之处……
王氏又象征性地安慰了几句,然后吩咐元嬷嬷把粥端上来,亲自挑起一勺粥,吹凉了,喂到冒牌大小姐嘴边,“雪儿,你还记得,你还未曾出嫁的时候,最喜欢吃母亲熬的粥吗?到如今也有四年没有吃到母亲亲手熬的粥了……来,张嘴……“
白色的米粥散发着清香的味道,似是被这粥的香味儿给弄得胃口大开,冒牌大小姐睁开眼睛,拿手绢擦干了泪,双手撑在榻上,“我要坐起来吃。”
王氏见状,柔和的美目里快速闪过一丝喜意,然后放下粥勺,亲自去扶冒牌大小姐。
冒牌大小姐也借势起来,突然,她伸出手往王氏面上一撒,再是一声尖叫,众人反应过来时,王氏的脸上已经被撒满红的,黄的粉末状的东西。
元嬷嬷目露凶光瞪了一眼冒牌大小姐,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赶紧吩咐下人把轿辇抬了过来,又用双手给王氏抹掉脸上的粉末。
“王妃,怎的了?这小贱人到底撒了什么东西?”
“好辣!好痒!眼睛都打不开了!”王氏眼睛疼得不敢睁开,闭着的眼睛除了感觉到痒和辣,就是一片漆黑,这种感觉很不好,她只能紧紧的拽着元嬷嬷的手,长长的指甲都扎进了元嬷嬷的肉下,连带着指甲里的粉末也跟着扎进去。
很快,元嬷嬷的手就见了血。
“啊!我的手!好痒好辣!”
下人很快抬着轿辇进来,元嬷嬷把王氏抬上轿辇,又转回头去,让人请太医。
欢宜院这事儿闹的挺大,继女谋害继母,按照当朝律法,凶手得去蹲大牢的。
可是,这件事儿就是传不出去,甚至整个楚王府里,一点儿关于继女谋害继母的风声都没有。
在楚王府,这般一手遮天,除了楚王还能有谁?
王氏得知这个消息时,差点一头撞死,可是楚王却对她说:“你想死,本王不拦着,但是你把这碗粥喝了,别到了阴曹地府,说本王把你饿着了。”
楚王的手上,端着一个牡丹纹的玉碗,玉碗里,是一碗凉透的粥。
“王爷……妾身,妾身不想死,”王氏瞠目结舌,她怎么可能不认识那碗粥?不就是她为那个小贱人准备的吗?
可现在,王爷让她喝那碗粥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她都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不喝?”
王氏虚弱一笑,“妾身不饿。”
“不饿便好生歇着!”如果说方才楚王还算客气,这会子已经是半点不客气,“哗”的一声摔掉碗,一脸冷气,“你若是再生出害人的心思,休怪本王无情。欢宜院你也别去了,本王的女儿,本王自己会照看。”
说完,楚王拂袖离去。
王氏呆了,怔怔地看着那熟悉的背影,却从未有一天感觉这般陌生,又或许说,她从来都没有熟悉过他。
但她还是不敢相信,相敬如宾了二十多年的夫君,有一天会用这种冷若寒霜的语气,对她说出这般不顾她面子的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定是做梦。
“元嬷嬷!元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