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女儿的身子……太医如何说?”楚玉璃手抚在小腹处,手掌温柔地抚过那微微凸起之处,眼帘微敛着,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看不出来她到底是在想什么。
王氏心中一惊,忙安慰道:“璃儿,你不要多想了,太医说你忧思过重,肝气郁结与心,你日后可得万万小心一些!”
至于郁结于心者,容易早殇?她能说出来吗?
楚玉璃掀开眼皮,目光凉凉,“母妃,你难道不觉得此时有蹊跷么?”
“此话怎讲?”王氏的心惊了又惊。
“胡太医是皇姨母的人。”
楚玉璃只说了这么一句,王氏便吓得脸色煞白,板了脸色,压低声音斥道:“璃儿,休得胡说!”
楚玉璃被训斥,脑袋往里一偏,泪水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贝齿咬着苍白的唇,闭着眼睛不再言语。
她虽然开始是不待见这个孩子,但是也没有想过不要他!
她只是太难以接受了,在养胎方面,她还是很小心的。
除了安胎药,她嫌苦,没有趁热喝,其他的,都按照太医的交代照做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一个月,两个月,孩子都乖乖地呆在肚中,直到,“楚雪儿”那小贱人,被皇后请到宫中后,她才开始感觉到肚中隐隐作痛。
这种感觉不会错!
若说她身子不好,肚里不舒服是恰巧碰到那小贱人被皇后请到宫里?
她绝对不相信,会这般巧合!
为什么太医说什么,母妃就信什么?
说她郁结于心,是,她是有郁结,可她还有孩儿,有孩儿便有希望,郁结之人又怎么轻易能有些希望?
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跟太医说的那般,忧思过重,又郁结于心?
这不就是说她害了孩子么?
连母妃都这样认为……
热泪越滚越多,满脸都是泪水,王氏惊得一边给女儿拭泪,一边安慰:“璃儿,别哭了,都是母妃不好,别哭了,你身子弱,现下胎还未稳固,可经不起你这般哭!你有什么事,与母妃说出来好么?你怎么想的,也说与母妃听,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母妃……”楚玉璃也知道不能一直哭,哭了一会儿便停住了,偏回头看向王氏,她眼圈儿仍红着,但脸色却是紧绷着,“母妃,女儿怀疑皇姨母知道女儿的事情了,还猜测,是那小贱人告诉的。”
“你怎会这般想?那小贱人到底也是楚家的人,怎会这般没有头脑,去告诉你皇姨母?”王氏强压下心中的恼意,对女儿说话的语气尽量平静。
“那小贱人怎么不会那般没有头脑?母妃您认为她是有头脑的人?”楚玉璃嘲讽道,语气开始激动,口不择言,“她若是有头脑,这些年就不会一直被我们设计得团团转了!”
“璃儿!”王氏急急唤道,面色微恼,被女儿当着面儿说出这样的话,她颜面何存?
可楚玉璃并没有把王氏的恼意放在眼里,继续道,“母妃你难道不觉得,楚雪儿自大灵禅庵回来,整个人都变了,对待女儿,对待母妃都与原来完全不同了!她肯定是发现了这些年我们一直设计她,设计她不洁,设计她的太子哥哥,喜欢上了我,所以……”
楚玉璃紧抓着王氏的手,湿润通红的眼睛里,竟是染上惧色,她嘴唇微颤,说话都有些磕巴:“所以,她是来找女儿报仇来了!她要慢慢地毁掉我的一切,让我得到的东西,一点一点失去,让我体会痛不欲生的滋味……母妃,女儿好怕呀,女儿如今在这宫里,孤身一人,皇姨母也不见女儿,大皇子……他根本不记得女儿……这宫里,女儿谁都无法依靠……”
“母妃明白,母妃懂璃儿的,璃儿你别怕,你还有母妃,有父王,有哥哥,有舅舅……”女儿都这个样子了,王氏只能一边轻拍着女儿的手背,一边轻言安慰。
母亲的温声软语永远都是世界上最能安抚人心的语言,能让人焦躁不安的心寻到心灵的港湾。
随着王氏耐心的安慰,楚玉璃很快就平静下来,这让王氏有点欣慰,女儿再大也是孩子,是孩子,总归是依赖母亲。
可是楚玉璃接下来下一句话,让王氏险些自椅子上疲软跌倒。
“母妃,女儿不要做这个太子侧妃了,太子妃女儿也不要了。”楚玉璃雾蒙蒙的眼睛里,是一片坚定之色,“我要带着我的孩儿一起,去做平民百姓。”
“璃儿,你疯了!”王氏再也压不住恼意,激动地叫起来,但又猛然意识到外边都有宫人守着,怕闹出动静来,又压低了声音,“璃儿,你可晓得你在说什么?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可能?且不说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就说你如今怀着咱们大晋的皇长孙,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以后,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更有天下女人都肖想,却谁都不可能坐上的位置!咱们楚王府,还有你舅舅的辅国公府,几代人的富贵安稳都寄托在你身上呀!”
“荣华富贵权势地位也要有命才能得到!”楚玉璃也激动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声音压低,可压得住声音压不住情绪,声音都压制都转移到情绪上,一张脸都因为激动而筛动起来,“且不说我能不能从生孩子那一遭鬼门关走出来,就说得到那些常人能力的富贵权势,只要生个孩子就行了么?我生下孩子就什么都不用做了么?权势和地位都会自己到我手上么?”
“当然是不行的,还要靠你父王,你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