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息以待,然而眼前的草地微微一动,竟飞出一只蝴蝶来。
那蝴蝶全身呈赤红色,夜幕下,就像一盏红色的小灯笼,隐隐发光,美轮美奂,却透着一股子妖异的血光。
“那个是蝴蝶?”我嚷道,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出声,”霍泽微微皱眉,“这是赤练蝶。”
“赤练蝶是什么?”我问。
“一种以毒蛇血液为食的蝴蝶,十几年前我曾经见过一次,一只蝴蝶,能把一整条蝮蛇的血全部吸尽,血吸得越多,它的毒性也越大,千万不能被它碰到。”霍泽压低了声音,警觉地盯着它。
那蝴蝶似乎也没发现我们,晃晃悠悠地飞着,偶尔在草上停一停,然而我眼尖地发现,它停留过的草木,都变成了一种焦黑色,仿佛一下子就失去了生命。
我看得触目惊心,后背不由自主地发了一层薄汗,可就在这时,赤练蝶突然往草丛中一沉,不见了。
我暗道一声不好,敌暗我明,这下麻烦了。
“阿清,你说,我要是把这块草坪毁了,那凌明德会是个什么表情?”霍泽竟然还有心情说笑。
“小师傅,你的意思是?”我眨眨眼睛。
他微微一笑,取出一张符放在草上,起手诀,那张符“扑”的一声,化作一团火焰,一下子就把周围的草给点燃了。
我看得眼睛都直了,放火烧人家花园?他可真敢。
“要怪就怪他自己,有眼无珠,错信邪术。”他拍拍手站起来,淡淡地道。
绿油油的草坪很快变成一片火场,随着一声尖啸,那只赤练蝶跌跌撞撞地从火里撞出来,半边翅膀已经烧着了,飞都飞不稳,最终落入火中,被烧了个干净。
我松了口气,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小师傅,这里都烧着了,我们怎么出去?”
“引火之术必伴雨,且等一会儿。”他满有把握地道。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片黑云突然飘到了我们头顶,炸雷一劈,一阵骤雨落了下来,恰好浇灭了火。
我走出草坪,惊异地发现,草坪之外,竟然一点也没湿。
“天地之道,相生相克,唤火必要同时有水才能保持平衡,都是自然定数,”他说着,眼中精光一闪,“走,是时候去会会那虚仪了。”
“可是,他在哪?”我忙问。
“昨日行卜术的结果,可还记得?”小师傅神秘一笑,来到围墙前,手一撑,轻巧地跃出。
“往西北方向必有所获”,我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模糊不清的结果,是要这时候用的啊!
但同时我心里也有点忐忑,婴灵,蜈蚣灵偶,赤练蝶,短短两天我就见识到了这么多诡异的东西,谁知道前路还有什么在等着我的。
我沿着西北方向一直走去,按照重建规划,那边都是新造的住宅区,眼下夜深人静,幽深一片,只有昏黄的路灯还亮着,照出一个个圆锥形的光晕。
“停。”小师傅突然道,与此同时,我我心里也是一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扭过头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旁边那栋楼的牌子上用斗大的字写着,“xx市精神病医院”。
感情,这家伙还没被放出去呐!
我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比起别处的寂静,这里却有点喧闹,时不时会有挠墙和砸窗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哭泣和咒骂声,大半夜的听起来,别有一番恐怖。
“独阴煞。”小师傅皱着眉,低声道。
风水学上有许多煞气,这独阴煞就是坟场、殡仪馆、医院等地容易形成的,这些地方云集着时运差、身体不好的人,阴气很重,煞气明显到会让普通人都感觉不舒服。
正是这个原因,医院的选址通常都要仔细斟酌,就算不是风水宝地,也至少得是个吉势,以中和煞气。
我是来收鬼的,当然不能大摇大摆地走正门进去找值班医生,只好绕着楼走了圈,从厕所的小窗里翻了进去。
因为独阴煞的缘故,医院的走廊在夜里显得特别阴森,我一层层地走,最终,停在三楼最靠北边的病房门口。
那门虚掩着,淡淡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虽然是暖黄色,却透着一股彻骨的阴冷。
“这架势,请君入瓮么?真当我怕你,不敢闯你这鬼门关?”霍泽挑眉冷笑。